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张了张嘴,喉咙却只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瞳孔渐渐涣散,再也无法聚焦,模糊中,只见他垂眸看着自己,神情冷冰冰的,可刀上的力量却一下重似一下,要多无情便有多无情。 手依然不死心地握着匕首,可身上力气被被人抽走似的,一点一点离她而去,终于,匕首再也无力握在手中,叮的一声,掉落地上,随后便是心脏急剧痉挛几下,砰砰两声,彻底静止在她胸膛。 平煜见状,将刀毫不留情抽出。 那女子身子失去最后一份依托,颓然倒在他脚下。 平复了一下紊乱的气息,他蹲下身子察看那女人,其实他身上热度仍未消,头上的汗亦依旧黏在他鬓边,但神智已然彻底恢复如常,凝神在那女人下巴处摸索片刻,果然摸到一点不平之处,顺着那边缘一撕,撕下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辨认一眼,见面具下的女子面容陌生,并非穆王府所见那名女子,且从刚才交手来看,这女子内力普普,根本不可能是武功一流的左护法。 他冷笑一声,将那面具扔到一旁,这易容术当真出神入化,夜晚灯暗之时,即便盯着细瞧,亦难以跟傅兰芽区分开来。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刚才他之所以能那么快恢复清明,是因为他已对傅兰芽身上的味道和身段有了辨识度。 眼前这女子虽为了扮傅兰芽特意洗尽了铅华,但发丝上仍有股淡淡的脂粉香,闻起来腻人得紧,远不及傅兰芽发上那缕若有若无的清香好闻。 还有她的身段,虽然也纤细苗条,但因着常年习武的缘故,身架比傅兰芽硬实硌手得多,不似傅兰芽,触手之处皆娇柔玲珑,只需稍一分辨,便可觉出二者之间的不同。 可一想到镇摩教的人居然用傅兰芽来引诱他,他就觉得说不出的窝火,可眼下他无功夫再细琢磨,因为他已经透过浓雾隐约听到了不远处有女子说话的声音,而且从方向来看,正是从北下墙传来。 他担心李攸,抬头一看,跃上墙头,到了北墙上方,刚要一跃而下,就听浓雾中传来李由俭带着几分压抑的低喘声:“阿柳姐,你早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只要你所在之处,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跟随,只求你莫要再女扮男装,也莫要故意装作不明白我的心意,秦门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晏殊,嫁给我好不好。” 平煜听得怔住,阿柳?女扮男装?莫非李由俭说的是秦勇?他心知李由俭已着了镇摩教的道,顾不上细想他话里的深意,急奔几步,于浓雾中大致辨别了两个抱在一处的身影,便一抖刀身,预备俯冲而下,朝前刺去。 谁知身形刚一动,浓雾中已然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李攸的低斥声、女子的痛呼声,及重物倒地的声音,混杂在一处,突兀又惊心。 杀完那女子,李攸察觉身后动静,抽回剑,戒备道:“平煜?” 平煜应了一声,重新辨认明白脚下事物,跳下墙头,落在李攸身边,未及跟他说话,便透过雾气,往前看去,就见李由俭失魂落魄立在墙边,面色潮红,满头大汗,眼睛定定地盯着脚下的那名女子。 那女子姣好的面容在月色下清晰可见,熟悉无比,却又有几分陌生,平煜蹙着眉静了片刻,意识到那女子果然是秦勇。 他看一眼李由俭,可眼前情势迫在眉睫,顾不上再纠缠此事,便提气一纵,重新跃上墙头,对李攸和李由俭道:“事不宜迟,既然袭击东墙和北墙的都不是左护法,需得速去另两处察看才行。” 李攸二话不说跟着跃上墙头。 李由俭见状,稳了稳心神,提剑在手,也跟在二人身后跃入院中。 按照之前的布局,正门是秦晏殊,西墙则是柳副帮主和王世钊。 平煜和李攸有意试探王世钊,若左护法去了西墙,则正中他们下怀,他们本就打算先让王世钊跟左护法硬碰硬,根本不急于前去察看,一进入院中,便直奔正门。 李由俭跟秦晏殊关系甚笃,自然亦愿意第一时间去正门施以援手。 哪知刚跑几步,就听西墙发出一声低吼声,声如野兽,怪异至极,三人身形一滯,目光相顾,略一停顿,便转而朝西墙奔去。 刚一跃上墙头,就见眼前浓雾已然消散不少,透过薄雾,看见地上一动不动趴着个男人,从身形及衣着上来看,显见得是王世钊。 他衣裳已脱至一半,怀中虚空地抱着某个看不见的物体,口中咂摸作响,似乎在狂热地亲吻什么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