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句语气很重,聪明如他,不会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姜幸冷笑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大哥明知故问,还是忘了,母亲姓什么了?” 姜修时眉眼凶狠,扬起手中的信,一手指着上面的内容:“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我托别人去查的。”姜幸冷冷地看着他,好像执意要从他脸上找到和自己一样的神情,只有感同身受了,才说明他们是亲人啊,痛苦和快乐应该一起承受不是吗? 凭什么一直以来,痛苦都是她受着的,而他却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这公平吗? 姜幸踏前一步,小小的身量却将他逼仄到退无可退:“大哥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觉得整个天都塌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活的特别悲惨,像一只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的可怜虫?” 姜修时强自稳住心神,将信纸一扔:“只有这几个字,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又能说明什么!” 姜幸想不到他会说这样一句话。 “那你这么多年,得到的答案又是什么呢?”姜幸眼前霎时变得模糊,忍了这么久,这一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去,声音几度哽咽。 “是姜府那个冰冷的牌位,是父亲一句‘不知所踪’,还是你敬爱的母亲那些宽宏大度的话?这些你都信,这八个字你却一棒子打死?” 姜幸捂着胸口,将一阵阵疼意压下去,嘶哑着嗓子说道:“母亲当年回乡省亲的缘由你知道吗,外祖家为什么家道中落你知道吗,和晋王府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白氏,挤走了外祖家,拿到了皇家供给茶业的途径,你知道吗?” 姜修时一时愣在那里,这些事,他有的知道,有的并不知道,现在一股脑地抛在他眼前,顿时感觉自己犹如置身在一张缜密不透的大网之下。 他忽然觉得慌了。 “元娘,”姜修时握住姜幸的手臂,声音软了下来,一字一句皆是劝阻,“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我去查清楚,原原本本地查清楚,若是真如你说的这般,那背后下手的人我绝不放过!” 他一个字一个钉,说出的话也是义愤填膺的。 “不过,如果事情不是这样,你答应大哥,今天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跟别人说,好吗?” 姜幸猛地甩开他的手。 事到如今,他还存着对姜府那些人一丝希冀。 或许是她太不理解姜修时的处境了,她觉得自己跑过来,跟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其实十分可笑。 “大哥,”姜幸抱着手臂,以一个绝对保护的姿势看着他,眼睛里的激愤,不甘,和怨恨全都褪去,“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吗?” 姜修时顿住双手,忽然觉得自己和元娘之间竖立起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他好像永远也越不过去了, “什么……”他喃喃问出这两个字。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一个抱着姜府米粒享用不尽的蛀虫,一朵墙根下沐浴不了风雨的花。这些年尚书府的生活太过顺遂了,腐蚀了你的脑子,让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你什么都看不见!” 姜幸平静地说完这些咒骂的话,再抬头看他时,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但你其实笨吗?你傻吗?你既不笨也不傻,你只是装傻罢了,在姜府二十三载,你看到的东西比我多得多。你不忍撕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去看那些丑陋的真相,你怕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毁了,所以你宁愿相信眼前的都是真实的,相信父亲的品性,相信祖母对你的宠爱,相信母亲对你的好,相信姜嫣对你的依赖,所有一切,你都愿意相信,你独独,只不相信我!” 姜幸吼出最后一句话,再也不想看他一眼,她转身,毫不犹豫地打开门想要出去。 可是一开门,却发现绿荷和青萍满是急色,而景氏正托着肚子站在院里。 她不前不后,不知听到了几何,姜幸为了不惊扰到大嫂,特意去了旁边的书房,没想到还是让景氏看到了。 “大嫂……” 姜幸走过去的时候,姜修时也正好跟出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