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胡闹!就算安奇拉需要的氧气很少,你也不能……” “我没时间跟你们解释!教授,再不排空氧气它马上就会死!” 整个研究基地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卫凌。 他的背脊挺拔,目光坚定。 “卫凌!你……” 反对的声音还没说完,曹教授立刻做出了指示:“就按照卫凌说的做!排空氧气!输入氮气!” 渐渐地,干瘪的安奇拉逐渐充盈起来,一点一点恢复蓝色的光泽。 卫凌又尝试性地调整了培养仓里的空气含量,安奇拉的状态奇迹般越来越好。 所有人都呼出了一口气。 有的人放下眼镜摁着眼角,有的人大口喝水,仿佛劫后余生的不是安奇拉,而是他们。 卫凌揣着口袋来到玻璃前,安奇拉晃了过来,整个贴在玻璃上,像是要把卫凌给包裹起来,又像是在撒娇。 卫凌笑了一下,轻敲了敲玻璃:“你这是泡面啊,一泡就发起来了?” 说完,卫凌就转身和曹教授一起讨论安奇拉为什么会忽然虚弱了。 “得谢谢温小酒做的记录。他恐怕也有所感觉,认为安奇拉发育成熟需要大量的氮。”卫凌笑着说。 “卫凌,我知道你和温酌是许多年的同学,有些东西他虽然不在乎,但我还是提醒你一下。” “怎么了?” “温酌的父亲酗酒,喝醉了之后就会揍人,整个家都毁掉了。所以温酌对酒应该是有抵触心理的。你别……没事儿就叫他‘小酒’什么的……” 卫凌愣了愣,低下头来摸了摸鼻子:“哦……这样啊……” 老曹!这话你不早说几年!搞得跟我欺负温酌一样! 这天晚上,是温酌值夜。 他拉开椅子,就发现桌面上的杯子里已经装好了现磨咖啡,咖啡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是卫凌鬼画符一样的字: 本少爷给你磨的咖啡,好好品尝。另外,安奇拉差点儿嗝屁完蛋,你多注意它的数据。 温酌垂下眼,手指在咖啡杯上轻轻碰了碰,然后抬起来喝了一口,一秒之后他的眉心皱了起来。 难喝出了新高度。 放下杯子的温酌,困倦感来袭,他脑袋向前,差点砸在那杯咖啡里。 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大一那一年,他晕倒被送进了医院,一堆检查之后被诊断为白血病。 曹教授为他垫付了医药费,但是他的酒鬼父亲却跑来医院里胡闹,说他得了绝症就不要拖累家里。 他的母亲站在旁边,含着眼泪甚至不敢上前阻止。 等父亲闹够了走了,母亲对他说,供他读大学已经让父亲不满,在家里对她拳打脚踢。治疗白血病是巨大的费用,家里真的给不起。 温酌看着母亲甚至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仿佛血亲之间的薄凉,理所当然。 老天爷不会因为他脑子好使,他聪明智商高,就能让他得了绝症也不会死。 那天,他想好了要离开医院,去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离开。 就在他闭着眼睛做计划的时候,有人来到了他的床边,他闻到了清爽的味道,那是他的室友卫凌。 一个有点任性,懒散,和他性格完全不同的家伙。 卫凌轻轻给他拉起了被子,为他的热水瓶换了热水,坐在旁边等到点滴快要掉完的时候去替他叫护士。 温酌谢谢他,很多年之后温酌仍然记得那天卫凌指尖的温度。 后来温酌得到了骨髓配型,就连医生都觉得他运气太好了命不该绝。 温酌出院之前路过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听见两位医生在闲聊。 “那个叫温酌的孩子真是命大,跟他配型成功的竟然是自己的同学!” “他那个同学也是可爱,一直问我取骨髓是不是要在他的骨头上打个洞。那样子都快哭出来了。我开玩笑说是啊,会疼还会瘫痪,你还给不给骨髓?他说给啊,就是瘫痪了能救自己同学的命,那也是划算的。” “然后就去吃猪骨拉面了,是吧?” “是啊!后来发现没那么严重吓人,就乐得跟要开花儿了一样。” 温酌站在那里,他才明白给自己骨髓的人是卫凌。 那个学校组织献血都怕疼,想着要装拉肚子蹲厕所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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