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少爷垂下眼皮儿,却抬起手来糊在他姐的脸上,“放狠话都这么没水平。” “我本是想说‘谁想拆散破坏,我再也不会理他’,但这句话未免太没气势,若说‘谁想拆散破坏,我绝不会原谅’呢,又失了押韵之美,只好简单通俗一点,适合各个年龄段的人听,一听就能懂,多好。”燕七道。 燕九少爷收回手,笼进袖子里,两只手交握,掌心是一片热。 “既然如此,”接着燕七方才的话道,“只把它当做一个谜题去解开的话,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解吧解吧。” “现在已知的线索: “一,大伯,流徵,玄昊,三个人曾是非常好的朋友,然后其中一个背叛了另一个,另一个八成已不在人世; “二,萧天航认识流徵,夜光画是流徵画的,地下藏书室抄有经文的纸是流徵写的; “三,我曾调查过关于大伯和他两个好朋友当年在书院中的事,大伯当年在书院也算得是风云人物,他的两个好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他们已离开书院多年,也未必不会有人记得他们当年在书院里叱咤风云的情形,可你猜怎么着?我不管是查阅书院资料,还是向我认识的几乎所有人明试暗探,竟然得不到关于其他两人的任何线索,连姓名都问不到。 “书院有好文展览室、好字展览室、好画展览室、手工艺展览室、所有社团获得的荣誉陈列室,以及所有获得荣誉的学生的姓名榜——所有这些地方,我都查过了,虽然不知道流徵和玄昊的姓名,但所有在展、在榜学生的姓名都有相应的人对应,那便证明所有这些学生中皆没有流徵和玄昊。 “记得你曾听大伯说过,流徵玄昊都参加过锦绣综武社,而那几年的锦绣队几乎是打遍全京无敌手,这样的荣誉,自然会记录在书院的荣誉陈列室中,所有综武队员的名字也必然都会列在其上,可我查过了,没有流徵和玄昊。 “于是这件事就显得颇为奇怪了,流徵玄昊,这两个人像是被从这个世界上抹煞掉了,我们除了从大伯的口中、三友洞中、地下藏书室得来的那页经文中以及才刚得到的这幅夜光画中能找到关于流徵和玄昊存在过的蛛丝马迹之外,从任何外人的口中竟打听不到分毫,就仿佛全世间的人都有志一同地想要从记忆里擦去这两个人、从真实存在过的时间之河里将这两个人捞出来扔到远远的别的地方去一般,他们毁去了这两个人曾存在于世间的一切痕迹,唯一心心念念每日在精神上祭奠着这两人的,唯有大伯一人而已。” 燕七看着自己的弟弟,半晌方道:“你什么时候做过了这么多的调查?” “从我们由三友洞中出来之后。”燕九少爷垂下眼皮儿道。 “……” “开始我只是纯粹出于好奇,”燕九少爷慢吞吞解释,“一直断断续续地随意查着,直到发现我不管向谁问起流徵和玄昊,年轻人总是一头雾水,年长者却都毫不犹豫地否认听说过这两个名字,那时我便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起来。” 的确不简单。让所有人都不想再记起的两个名字,让所有人都想抛弃的两个人,究竟曾经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可即便这样,这世上还有一个始终倔强地不肯忘掉过去的人,最爱在那后园子孤凉的瞧月亭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地下藏书室的那页经文和萧天航收藏的这幅夜光画,大概是唯一没有被发现和销毁的流徵留在这世上的痕迹,”燕九少爷继续说道,“我们如果想要继续深入调查此人,只有两个突破口,一是大伯,一是萧天航。我认为萧天航这一边相对更容易突破些,毕竟这边还有位你的倾慕者可以利用一下。” 燕七:“……” 燕九少爷:“当然,你若舍不得,那我们就直接去搞萧天航。” 燕七:“……你这侧漏的霸气让我觉得越来越hold不住你了。” 燕九少爷站起身,掸掸袖子:“这是必然的趋势。” 燕七:“求别长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