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日里即将被基督丢入硫磺火湖的哀嚎恶鬼。 “哎呀哈哈哈哈,大家这玩笑也开够了,我看天色不早,该到午饭时候了,咱们不若往回走吧!”早就看傻听呆了的刘漳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挡在双方中间大声地打着哈哈,脑门上急出一层汗来,“我今儿可是给诸位准备了好吃好喝呢,中午咱们先吃个八分饱,睡一觉起来后咱们就去山后,山后有条大瀑布,瀑布下面有口不小的潭,咱们可以在里头凫水嬉戏,凉快着呢!然后啊,咱在岸上生上火,烤些野味来吃,就着小酒,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岂不美哉?!” 众人的情绪被刘漳“冷却”了一下,也就没再继续,毕竟总要给东道些面子,“家务事”等只有“自家人”在场时再清算不迟。 于是一行人回转抱秀山馆,就在天井的葡萄架下摆了桌子,饭菜是刘漳专门从府里带来的大厨做的,都是些山珍野味,确实味道不错,又开了一小坛陈酿,虽说众人年纪都还不大,不过没有大人在的时候他们就把自己当成了大人,吃吃喝喝没什么拘谨的,再加上刘漳不住地插诨打科活跃气氛,总算渐渐消除了些因方才的冲突引出的尴尬。 元昶吃了没几口就扔了筷子不肯再吃,原因是刘云仙小姐一直想要隔着好几个人给他夹菜——她本来想坐他旁边的,被他恶狠狠一拍桌子给吓了住。 元昶自个儿气得吃不下饭,也不肯让燕七再吃,拉扯着出了抱秀山馆到附近去看他捉小蛇去了。 瞅着燕七在太阳地儿下犯困,元昶只得又带着她回了山馆,见那伙人也已吃喝完毕,各自回了房间午休,约好了未时正起身,大家一起去后山瀑布边玩耍。 未时正,众人在一楼大厅集合,刘云仙总算是把那一头金光闪耀的首饰摘下去了,大家估计着她自己可能也觉得头沉,这会子盘了个元宝髻,不插首饰改插时鲜花朵了,花红柳绿的又是一头,想方设法地往元昶身边挤。 “真想破戒。”元昶牙缝里挤出几个恶狠狠的字。 “你还小呢,可别乱想。”燕七道。 “……想什么呢你!”元昶瞪她,“我从不打女人,但这个姓刘的真是快逼得我要破了此戒了!” ……咳,这也算是色戒的一种吧? 清凉山的山势的确毫无惊奇险峻之处,一行人沿着开凿出来的平坦山路走了那么一阵就绕到了后山,一口不小的清潭像镜子似的嵌在山凹里,与前头的抱秀山馆有一山之隔,再走远一些,绕过一面石壁,有一条大瀑布挂下来,水流被一块凸出的石头劈成了两股,大的一股直接泻下崖去,小的一股则扬扬洒洒地落在这清潭里。 这样的景致还算看得,尤其是潭边生了不少野石榴树,那石榴花儿正开得如火如荼、灿若云霞,映着下头清波碧草,分外养眼。石榴树旁依着山壁用竹子搭了吊脚式凉棚,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潭上,比潭水只高出一尺,坐在棚内便可临水照影,棚里铺了竹席、置着竹桌,棚顶被藤花蔓草覆盖缠绕,很有几分野趣。 众人见了眼前景致,上午因口角带来的几分阴霾顿时被挥散,踩着竹阶进得竹棚,脱去鞋袜,席地而坐,将脚浸入潭中,便觉得浑身清爽、通体舒泰。 棚内竹桌上早有刘家的下人布置好了果品小菜,还有几坛子陈酿美酒,一伙人聊了几句也就放开了,说笑了一阵便要脱了衣衫跳下潭去游泳,幸好提前都有准备,个个带了鲛人衣来,燕七和刘云仙就暂去棚外回避,好让几个大小子换上。 元昶第一个跳下潭去,水花溅得滔天,还故意掀了一捧泼在燕七身上,燕七还没吱声呢,刘云仙就在旁边咿咿呀呀地叫起来,一对含情带羞的眸子不住往元昶赤裸着的上身瞟,元昶一张脸黑得快跟潭底的石头一个样儿了。 这姑娘还真是早熟啊,这么点年纪就懂得欣赏异性的胸肌了。燕七回忆自己那一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欣赏鸡胸肉呢。 一伙半大小子下饺子似的跳进潭水里尽情撒起欢儿来,打水仗,比潜水,比憋气,比捉鱼,比高台跳水,比花样游泳,燕七很有些羡慕,可惜这个时代再开放也还不到能男男女女一起泡在水里嬉笑打闹的程度,民间的水乡渔家或许可以,官家子女就不要想了。 刘云仙坐在临水处嗲声嗲气地给正同其他几人比憋气的元昶加油,燕七和衣冠整齐的燕九少爷则坐在小桌旁围观。 “你也下去玩儿呗,又不是不会游。”燕七看着稳坐钓鱼台的她弟,由衷地为这个未老先衰的破孩子感到捉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