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士还不到二十岁,脸上还带着稚气。被生生挖肉,疼的大汗淋漓,双手扣住担架,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当张依一在他的伤口上撒下白色的消毒粉时,小战士终于没忍住,疼的大叫了一声。 缠好了纱布,张依一用袖口擦了擦汗,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旁边两个抬担架的战士说:“这几天很关键,一定不能让他的腿磕着碰着。” 两个战士连忙保证:“张医生放心,我们在,担架在,我们不在,担架也在。” “不许胡说,你们都得在!”张依一心里一紧,这话听着很不舒服。不是她迷信,实在是见多了死亡,是让她风声鹤唳。 处理好伤员,张依一和程护士长沿着山道一路巡视,疲惫的战士们靠着山石上休息。这次战役,部队伤亡很大,高炮团两个营一千人,仅剩下六百多人,两个步兵主力师,也损失将近过半。 另一边,高炮团的几个主要干部正在召开临时会议。 高大伟胡子拉碴,嘴唇干得起了皮,唯独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冲着旁边的刘恪非点了点头:“恪非,你来传达一下军部的命令。” “军部命令咱们打掉联合国军的飞机和坦克,掩护大部队渡江。”刘恪非话音刚落,高大伟激动的一拍大腿:“干,老子早就想揍狗日的了!” 高大伟憋屈好几天了,美军战机把他们当猴子耍,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的,时不时的撂下一颗炸.弹。要不是炮弹不足,他早就用高射炮轰死这帮孙子了。 几个营干部也摩拳擦掌,牺牲了这么多战友,大家都憋着一股气。 “咱们的炮弹所剩无几,一定要全力、准确的击中目标。”刘恪非朝着两个营长说道。 “刘政委,你放心,你计算的那个相遇问题,真的挺管用的,自从用了你的方法,命中率明显高了,这次,咱们……”一营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轰”的一声,远处传来了爆炸声。 随后,就见远处扬起了漫天的灰尘,高大伟大骂:“这美国鬼子又撂炸.弹了,老子早晚干死他们!”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高声叫起来,“前面有人被埋了,大家去救人!” 刘恪非朝着浓烟的方向看了看,心里猛地一慌。他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那种心悸的感觉,还是不能消退。 “高团长,我去看看!”刘恪非和高大伟打了个招呼,径自朝爆炸的方向赶去。 刘恪非很快就到了爆炸的地点,飞落的岩石和泥土,堆成了一个小丘,大家正在徒手扒土块,寻找被埋的人。 看着散落在一旁的医药箱,刘恪非紧张的问旁边的一个小战士,“被埋的人是谁?” “不知道!”小战士拿着一根粗棍子,正要撬开一块大石头。 “别用棍子,会对被埋的人造成二次伤害。”刘恪非弯下腰,搬起石块,放在一旁。 这时,就见金医生背着药箱过来,身后跟着唐小玲,见到刘恪非,心里猛一紧,艰难的说道:“刘政委,我们检查了下,我们的人少了依一和程英,被埋的人,应该是…” 金医生说不下去了,放下药箱,跟着大家一起扒了起来,唐小玲红了眼圈,一边扒拉石块,一边自言自语:“没事的,依一和程护士长一定会没事的!” “依一!”刘恪非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心里一阵刺痛,他挪开一块块石头,拼命的扒着挖着,尖锐的石块边缘割伤了他的手指,鲜血淋漓,但他却似已没有感觉一般。 小丘一点点在变矮,在金医生的提醒下,大家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唯恐加重被埋之人的受伤程度。 “刘政委,你的手受伤了,你不能再挖了!”匆匆赶来的小何,哽咽着想要拉开刘恪非,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继续一点一点用手挖着石块和泥土。终于,他看到了一抹土黄色的衣角,和碎石上的鲜血。 “依一!”他的心像是被重锤了一下,心头难以言说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此生,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这么的怕失去她。 “大家注意手上动作,伤员有可能会骨折!”金医生再次提醒大家。 “你们都到一边去,我来!”刘恪非大声说道。 周围的战士全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静静地看着他,一双鲜血淋漓的手,一点一点挖开了泥土和碎石,埋在下面的人,终于露出了身形。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看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画面。两个人竟是叠在一起的,下面的人,整个身体几乎全部被上面的人所覆盖。 也就是说,上面的人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下面的人。 “程英全身多处骨折,刘政委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