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但是打针真的好痛啊!我吃吃药就会好了……” 话音刚落, 两人身后,慢了一步的方国华,刚好也气喘吁吁追上二楼。 眼见着这门也踹了、人也摔了的架势,险些脚下一软,趔趄摔倒。 还没等他去劝架。 再后脚匆匆跟来的保姆,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凑到他身边来,低声问:“先、先生,有位谢青小姐——说、说她是少爷领回来那小朋友的,的妈妈,在小区门口被拦住了,警卫让我来问问,您跟她认不认识,这门,这门开还是不开?” “开!当然开!” 声音虽不算大,但这样的距离,已然足够书房内外听得一清二楚。 纪司予闻声,冷冷向后瞥去一眼。 随即,却也把小谢放下,拍拍他肩膀,“好了,小谢,你先跟着方叔叔下楼吧,阿青马上就过来了。” “爸爸你呢?” “我跟这个奶奶说说话,”纪司予的用词很是微妙,说话间,指了指书房里的老太太,“你和阿青稍微等我一下,我们待会儿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谢最听他的话。 闻声,笑出双月牙儿眼,只脆生生答:“好啊~!” 说完,压根连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便转身蹦蹦跳跳,一副“没大没小”模样,径直走向方国华。 老方如蒙大赦,一时也不敢多话,赶忙领着小谢下了楼。 脚步声逐渐远去。 顾晓揉腰站起,不敢再喊痛,只是小心翼翼绕过纪司予,将房门重新阖拢,将里间声音隔绝。 书房里,便很快只剩下默默退到角落的顾晓,和始终坐在主座上,一动未动的纪家老太太——以及她那曾经引以为耻,后来引以为傲,如今再难掌控到手心的孙儿。 各个都是聪明人,自然无须像对外人或是孩子那样拿腔拿调。 说话也都开门见山,各有底气。 老太太先发制人。 一开口,便是冷声发问:“司予,你叫他小谢?” 纪司予在老太太书桌对面落座。 斜斜倚住扶手,不咸不淡答一声:“嗯。” 见他这风轻云淡模样,老太太愈发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低斥:“怎么连你也这副态度——他应该姓纪!你当爸爸的,他也叫你一声爸爸,你怎么能连这点威严都没有?” “这重要吗?一个姓氏而已,他喜欢姓什么就姓什么。” 纪司予却依旧平静,“小谢长到六岁,纪家没有给过他半粒米。既然他习惯了叫小谢,那就小谢,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 他的态度空前无谓且冷淡,显然激怒了一贯高高在上的老太太。 猛地连拍数下桌案后,她复又迭声质问:“而且,真要说生了不养,那是我不养吗?是你不养吗?是卓青根本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现在成了我们纪家理亏了?谁教的你这样的道理!” 老太太鲜少露出这般勃然大怒表情。 可也不过数秒,甚至不等纪司予反驳,她便也马上自己收拾了情绪,霍然挥手。 “行了,司予,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是来见见怀瑾,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拐卖他的——这不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也不是你该做的事。” 纪司予闻声反问:“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事?” “……” “奶奶,如你所愿,在上海帮大哥收拾烂摊子吗?” 这话里话外,已然近于嘲讽。 至于其中缘由,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这样的接连欺骗,一环扣一环的算计,终于将本打算心平气和,好好处理这件事的纪司予彻底激怒—— 这一天下来,白天,他因为察觉黄培告密而匆匆返沪,结果没见着老太太不说,连一贯寸步不离伺候着老太太的顾晓,竟然也没有在檀宫露面。 虽说察觉到不对,但他那时还没有想到,老太太沉疴病中,会舍得亲自动身到北京,来一招调虎离山计,甚至不惜用纪司业来当挡箭牌,拖住他的脚步。 后来知晓经过,他只得重新返回北京。这一来一去,行色匆匆,老太太的一贯作风,到底踩到了他底线。 是故,也不介意当面摊牌,直接便问:“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授意,以我大哥的脑袋,您觉得,能想得到这些个无伤大雅又拖时间的烂招吗?” 老太太眉头紧拧,“司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手指轻叩桌面,不疾不徐,“只是奶奶,这样说吧,你跟我说过无数遍,我们这一辈里,我是你教出来最好的学生……那你觉得,用一个差生和一个外人联手,能骗得过我吗?” 他说的差生,自然就是他那点不醒的庸碌大哥,纪司业。 至于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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