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非得自己给大道士开门,仿佛其它人不配,还一脸倨傲十分看不上人的样子。 徐娘子也并不见怪,只使眼色叫下仆退开一些,不要冲撞人家。 道士进去后,徐娘子正要随行,小道士却抱臂挡住了门,眼睛瞧着天上。 道士回头到是一脸和气:“贵人稍候。” 徐娘子有求于人,不敢质疑,连声称好。 只是被赶出去的下仆忍不住这个气,低声嘀咕:“我们吕州公良氏是什么人家?!他们这样无礼!不就是装神弄鬼吗?” 大仆狠狠地瞪了一眼,低声骂“连今上都待他们客气极了,要你多嘴?!讲这些若是冲撞了人,耽误了姑娘的病,看娘子不打杀了你。”小仆才连忙闭嘴不敢再多话。 道士进去后,先是在屏风隔断的外间停了停,单手结印嘴里低声念着什么,结完印伸手按于地面,瞬间便有许多脚印浮现出来。 但他似乎看得并不清楚,犹疑了好半天,才跟着脚印走到塌前。 但行至塌前,却发现了地上的印子有了变化,似乎站定之后,又往门外去了,看清之后,便收敛了神色。向床塌边上过去。 原本躺着的汤豆已经醒了,坐起身正低头看着地上浮现的脚印。 从前天夜里之后,她一直在反复地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醒来后第一件事,是用了汤白鹤教的显形颂咒。 那颂文十分简单“着令四方英灵,伏听斥令:显形!”得配合相应的单手结印使用。 当时汤白鹤教她,说这是用来令邪祟显形的。她还觉得好笑。说都什么年代了,随便喊喊还能有神力吗?嘀咕着“二叔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把戏骗钱呀,别人要是知道了,笑死我了。” 但现在,她决定试一试。 趁着下仆不注意,无声地念了颂文,又将手上结印偷偷按到人身上,因为手太重,下仆吓了一跳,还回头看她。 她连忙装做没事。但结果也很出人意料,下仆身上的意识体竟然真的在她眼中浮现出来。 成功后,她松了口气,有用就好。之后又在下仆们进来送吃的,或者徐娘子来看她的时候,无声地用结印令其显形,观察过这些庞郎人。 也更加肯定了对方的身份,因为这实在是太好分辨——大庞郎人因与人身不符,意识体寄居在内时,总有蜷曲之态。就像一只装在长瓶里的胖猫,扭曲变形。 只是轮到自己,和席文文时,十分踌躇。 她先看了席文文。 在手按上去的瞬间,席文文的意识体便显现出来。它十分高大,再加上另附的融合体,简直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内,挤到面目狰狞的地步,令人一看到她,就想到将丝袜套头再揪着向上拉扯时的人脸。 因为太震惊,静坐了许久后,才又试了试自己。 这次的答案却是否。 她身上只有刚刚好与身躯契合的意识体,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不要说她肯定不是庞郎人了,那么高的契合度,甚至都能肯定地说,根本没有外来意识侵占了这个身躯的可能!她从头到尾,整个人是原封未动的状态。 这样一来,虽然说明了那些孤魂之所以会出现来找她,是因为辨别出了她是同类。 但也有了更无法解释的问题——明明她是一个大几百年后的人! 她发现,自己似乎是看到了更多的真相,可同时,也有了更多的、更大的疑惑。 比如,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再比如,汤家在这一切事端之中,是不是扮演着她不知道的角色? 更甚至,到了现代时,人与庞郎人到底谁的比例占了大头?又是因为什么,导致了最后的灾难。 等等等等,这样的疑问,许多许多。 她即理不出头绪,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她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面对昔日好友……明明席文文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她那么好……自己不可能把她当成仇敌。 道士见她盯着那些印记出神,有些意外,问她:“你看得见吗?”他也只是在刚结完印之后,印子最明显的时候,能看见一小会儿。但他看汤豆的眼神,分明比他看得更清楚。 汤豆闻声抬头看向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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