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月看完了壁画,说,只零星地知道家里一直山边繁衍生息,祖辈说过山中有仙地,其它的事要么是根本没有流传,要么是流传过几辈,但中途断代了。 在从画壁上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之后,旬月十分茫然。 汤豆以为他会愤怒,无法接受自己是被抛弃、被牺牲的那一部分,但最终,一路以来都勤勤恳恳的他,只是露出疲惫姿态,摸索着在平整些的台阶下坐,说“他们最后成功了,也就……行吧” 也许残余到现在的这些庞郎人,以后仍然会追寻‘长生’的办法,仍然会牺牲再多的生灵也不后悔,也许不会。但汤豆现在已经无法再像一前一样简单地判断出到底谁对谁错。 为自己的种族寻找到最好的出路算是恶吗?如果以诸世凉甚至是贺知意的立场来判断,这应该并不是错的。就像人类现在也正在找寻自救的方式。 可那些被屠杀的人、生灵呢?他们就活该在葬坑之中成为牺牲品?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却必须要成为踏脚石,他们错在哪里吗? 汤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疑惑。 所有的事不再像以前那样,能轻易地以对错这两个字来归结。 四散开寻找线索的队员们都无功而返。大家聚集在一处,眉头都锁得紧紧的。 “现在怎么办?”宝林问,她说着看了一眼拱门,但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汤豆看着同伴们,大家都知道唯一的方法,但没有人想面对——起码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由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把大家想说的话说出来:“我们可以,以庞郎人的去向为线索来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就是说,我们五个人得穿越那群庞郎人进入过的门……现在除了这个方法,已经没有别的可能。” 顿了顿她才继续:“但是谁也无法确定,在进入这个门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和庞郎人的体质不同。我们也许根本无法承载门的力量,但我想,身上的融合体应该能活下来,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在进门的瞬间,大家就会被取代……当然,也许我们能顺利通过。甚至还有可能,这个门可能已失效。进去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是最差的结果。” 她看向在场的其人:“那大家怎么想?” 可以主动出机,寻找更大的生存机会,但有机率会马上被融合体取代。 也可以留下来,静待着自己被吞噬的命运降临,但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虽然之前已经说好,要抢在被融合之前解决渗入物的问题来自救,可此时,是真正地面对选择的时候了。汤豆看向同伴们。 宝林沉默着举起手“我同意进门。”然后是席文文、莫温、另宁。 接下来,五人重新整理的行装,旬月知道他们要以这样的肉身进入门中去,感到十分震惊。 席文文问他们有什么打算,旬月说他要带着弟弟们离开这里。 席文文问:“是要回山坡上的家吗?” “不。回到族人聚集地去生活。我们不会在山坡上守着了。”所谓的长生梦已经结束了。但他说:“我们几辈人,才能看到四季,我这一生也看不到下雪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心情,你们不会明白。我们的族人,世世代代都希望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我不觉得这些曾经的族人们,为了长生而杀害那么族人这件事,完全不可理喻。但是,我也不能说,杀害这么多人来改变大家的命运是正确的。也许因为我没有太多的智慧,所以无法做出判断。但这里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如果有一天,有人无意来到这里,也许他会做出选择,决定要不要继续追寻这样的道路。”但那个人不会是他。 汤豆把绑在身上的枯骨全部交给了他。 两个队伍作别之后,五个人站上了拱门前的台阶上。 宝林说“他叨叨那么多有什么用,我跟你们讲,要不是现在没工具,我们现在就炸了它了。” 大家都笑起来。 在入门前,同伴们短暂地相互拥抱。 然后由汤豆打头,率先向门中走去。 席文文看着她的背影紧紧地抓住莫温的手。 拱门原本只是一个空门,在进入之前,汤豆点燃了灯看过,那里什么也没有。甚至在汤豆迈步进去的瞬间,它也没有任何形变。但汤豆和平安,却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剩下的人相互交换了眼色,接下来便一个接一个地迈开了步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