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懊恼与委屈,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多,却连把刀拿出来这个动作却都没有做到,更别提其它。简直像一个怯懦的白痴。 眼泪很快就充盈了眼眶,她克制着,努力地瞪大眼睛,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像没用的小丫头一样哭起来。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飞快地讲述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王永昭死的不正常。但因为太慌张,显得前言不搭后语。 当她停下来时,更为自己羞愤起来。 诸世凉点点头“明白了。” 这让她好过了些。也许自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差劲。 “那些是什么东西?”她问。是什么杀死了这些青年,杀死了老人,杀死了王永昭。 但诸世凉没有回答。他起身叫了一声“大头”示意身后的队员把她带走。 对方过来,不客气地拽着她走。 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扭头努力看着后面,但雾气很快就把一切都挡住了。 大头拿出腰上的手电筒,强光隐约能透过雾气,让人看清脚下的路,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到高高的旧堤上视线才好些,汤豆回头看,下面的居住区域也好,废墟也好,都被埋在雾海中。 “王永昭是被迫做瞭望者的吗?”她问大头。 大头粗着嗓子说:“小丫头,咱可还没到那一步啊,你别乱想。大家都是自愿的。不带强迫那一说。条件都摆开来,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别干。” “你不是说他什么也不知道?”汤豆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出谎言的痕迹。 “他知道有危险,知道怎么观察,只是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东西,怎么来的。”大头分辨了一下方向,带着她往东走,嘴里叨叨着“制度上讲,瞭望者是本地编制,但从管理关系上讲,瞭望者是要向分局汇报的。懂不懂?他观察到征兆,向上级示警上报坐标,然后我们被派来驻扎,等待渗出,消灭渗出完成任务后撤走,再去下一个任务点。我们是正规的,又不是土匪。”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追上大头。王永昭死的那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大头停下步子。这件事诸世凉不会告诉她,但大头却一定会。 她有这种感觉。 大头果然也没有过多掩饰,他大概认为死者的家属有权力知道死者都做过什么“凌晨时因为供电问题,瞭望塔有短暂地电路故障。队长认为,瞭望员在停电前发现了征兆,但因为断电,电路故障,无法进行确认,如果等待修复后重启线路进行检查,时间上来不及,因为天一亮就无法再进行扫描。如果等到晚上,那又太迟了,因为渗出一但开始,天亮也不会终止,在午夜前渗出就会完成,我们也就赶不及在完全渗出前达到这里。” 大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声音比之前更加沉重“最后他选择放弃电子设备,进行身体接触。结果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他死亡后,其它工作人员发现异常,立刻进行了上报。我们赶了过来。” 他说完,看向一脸茫然的汤豆,她身上没有成年人的油滑世故,像一汪清水。 她太小了,太稚气,不懂的事还有很多,她不懂王永昭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念叨着“他死了王石安该多难过?王叶子该多难过?……”还有她,她也非常非常的难过。王永昭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大头闷头在前面走,许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大头的声音传来“就是因为想着家里人,才会来干这件事。” 大家都是有家人的。 为活着的家人更安全的生活,为死去的家人复仇。 汤豆看着他的后脑勺想,所在大家都是一样的,爸爸也好,王永昭也好,这些队员们也好,都因为‘必须得做的事’。 “再说收入也不错。”大头爽朗地大笑起来,企图把刚才的沉郁甩开。 他比诸世凉好说话得多,虽然和诸世凉相处得并不久,但汤豆就是会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她不能理解。 “再引发□□?”大头语气带着讥讽“□□会比渗出死更多人。人啊,你还小,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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