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依珞再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一天。 当她知道自己怀了江祈的孩子后,沉默了许久许久,恍了好一会儿神,才后知后觉的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荷香见她这般神思恍惚,实在心里怕得慌,结结巴巴道:“等夫人生下孩子后,您再告诉他,大人,大人是多好的一个人,不,不对,大人会回来的,他一定是受了伤没办法来找您而已。” 人人都说神武卫指挥使已伏诛,却没有一个人亲眼瞧见,就连负责追捕江祈的俞文渊,也只说江祈在他面前摔落断崖。 江祈摔下了断崖,崖下根本没有地方能下去,下不去,自然也上不来,他身受重伤滚落崖底,只有死路一条。 俞文渊的这些话,是在江祈伏诛一个月后,才从京城里流传出来的。 任磊一得到消息,立刻又派人到断崖寻人,可那断崖就真如俞文渊所言,无处可下,大难不死,微乎其微。 …… 入了秋后,楚依珞身子更加倦乏,一整日里,几乎有大半时间是在睡梦中渡过。 她时常觉得自己好似睡着,又好似醒着,这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四个月,小.腹虽不明显,却已经可以感受到微微胎动。 她摸着肚子,心中欢喜,觉得自己不该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便带着荷香到庄子外围,一边散步,一边看人做农活。 晴空万里、秋高气爽,天气很是舒服,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山的溪边,楚依珞看着清澈的溪水,忍不住又陷入回忆之中。 当初她与江祈一同跌落断崖时,那崖底溪水也是这般清澈。 “夫人!”落在后头的荷香突然朝她大喊,声音很急,一如往常的冒冒失失。 楚依珞无奈一笑,转过身抬眼望去,懒懒的应了声:“怎么了?” 庄子里的后山,漫山遍野都是一棵棵桂花树,上面开满片片颜色黄得发亮的桂花,香气袭人。 荷香面前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她最喜欢的装扮。 一身月白宽袖锦袍,头戴束髻冠,腰间系着铁红和砖灰两色相拼宽腰带,左右各一佩玉,右半边脸上戴着瘆人的罗剎面具。 他朝她走来时不疾不徐,从容适度,珩铛佩环,优雅悦耳。 浑身上下透着清贵优雅的气息,半边不苟言笑的冷峻眉眼,在见到她时依旧骤然柔软。 面具底下的狭长凤眸,一如她记忆中那般温柔宠溺。 楚依珞浑身猛的僵住,眼底卷起一阵骇浪般的狂喜,空白一瞬的脑子才想起要跑,身体却早一步动了起来。 江祈抱着不顾一切扑向自己的楚依珞,眸色微暗,在她耳畔沉声问道:“依依愿意原谅我这个骗子了吗?” “你如果再不回来找我,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了。”楚依珞眸里含着泪,虽然嘴上不饶人,声音却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 久违的软玉温香终回怀中,江祈看着她,漆黑眼眸里某种炽热情愫翻涌:“那,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夫君。”她又哭又笑。 “你的脸怎么了?”楚依珞伸手抚.上他右脸的面具,这几个月隐忍下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滚滚而落。 “你不是说你的夫君生得过于俊美无双,身长八尺,风姿特秀,龙章凤姿,不戴这瘆人的面具,我怕投怀送抱的姑娘太多,我的依依会生气吃醋。” 江祈哑声低笑,抬手解开那半边面具,藏在面具底下的脸,终于露了出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