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得到消息,李从璟离开洛阳,往山东去了。”周宗说道,“在汴州作乱的宣武军,被百战军打了三天,城池就宣告被夺。” “三天城池就被夺?”徐知诰觉得讶异,虽然他也没指望宣武军真能扛多久,但三日就被夺城,还是太快了些,“义成军没有前往支援?” 周宗苦涩道:“随同百战军到汴州的,有李唐刑部官员,攻城前他们即宣读了李嗣源的诏令,点了那些与康义诚勾结,谋害孔循图谋不轨将校的名,说只惩办这些将校,并不诛连其他人等,而后孔循来到城下,要求宣武军遵从朝廷诏令,缴械投降。宣武军虽不至于立即再度哗变,但在百战军猛攻两日后,一些军卒还是杀了那些将校,打开城门,将百战军迎了进去。至于义成军,倒是未曾出现,估摸着因为宣武军败得太快,他们来不及支援。” 徐知诰点了点头,以示了解,随即嗤笑一声,“这些骄兵悍将,以为杀了那些将校,迎百战军入城,就能换得汴州无事?太晚了些。孔循后来如何?” “没听说。”周宗摇摇头,面色凝重,“军情处对青衣衙门的打击太狠,各地传递消息现在很不方便,就这些消息传到金陵,已是事发后许久了。” 徐知诰仍是不放弃,“宣武军三日被平,料来义成军、天平军、平卢军最多也就能坚持旬月,这时候李从璟为何还要亲去山东?” 此事青衣衙门倒是传回了些许消息,其实即便青衣衙门不传递消息,商贾也足以将消息带到金陵了,“听说李从璟东行时,带了大量官员,是要在各镇被平定后,用这些官员去调换各镇不法官吏,而后带领他们开展李唐新政——李唐新政,已经进行到了深化阶段,山东颇为富庶,李从璟督促山东州县着力推行新政,的确有利于眼下的赋税征收。有传言说,李唐编练禁军太快,而官吏贪污太多,导致财政并不太好,新政也有许多难处,否则李从璟也不至于亲自到山东。” 徐知诰点点头,“秋粮就要收了,秋日赋税也要收,李从璟这时候赶到山东,看来的确是想迅速平定山东之乱,保障秋粮秋税——如此看来,李唐的国库的确不如想象中充盈。” 他笑了笑,“眼下楚地战事,若能让李唐血本无归,足以让李唐数年喘不过气。” 周宗露出振奋之色,“此番若能灭了江陵水师,我大吴还能顺势再争江陵!” 徐知诰微微颔首。 三日时间已经过了一半,李从荣忽然兴致大发,要提前去看看战场,这当然遭到了诸将反对,最终无奈,李从荣只能去石首县边界,瞭望大江之东。 边镐也很无奈,李从璟到了石首以东,他也只能跟去,原本他还想再看看唐军的准备事宜,以确保不会有甚么意外,但如今却是不能了——不过就算再有甚么意外,他也传不出消息去,因为大唐游骑已经离开江陵,自两岸向东去清理可能存在的吴国探子,以确保大军顺江东下时,不会提前被吴国探知动静。 高居楼船,独临船头吹江风,青衫革带的李从荣意气风发,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柄折扇,本想在胸前摇上两下,结果一打开就给江风吹得扇面乱颤,最终只能悻悻收起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李从荣以手为笔,在面前的虚空胡写乱画,好似把字都写在了江边两岸上的风景上。 “这里距离赤壁,可还离得颇远。”边镐从船舱里走出来,看见李从荣青衫革带的模样,暗暗摇头,心说这都到了楚地了,你就不必如此时时刻刻学李从璟的做派了吧?“不过殿下这首词却是作的极好,听来让人豪气顿生,不知可还有下阙?” 楼船江中行,江景身边退,李从荣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在胸前,说不出的写意潇洒,“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边镐本也是才子一流,闻听词作,心驰神往,平生几多豪情。 罢了,他笑道:“殿下素喜诗词,多有创作,然而眼下这词一出,斤两足以重过过往所有诗词。只不过,早生华发这一句,却是有些不应景。” “当然不应景!”李从荣手臂一挥,陡然转身,大声说道,骇得边镐一跳。 他盯着眼前的金陵才子,双目不知何时已经通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