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放在大夏的哪户人家,都是一笔带过翻不起任何风浪的小事。 可偏偏, 这种事情发生的长公主府上。 罗十三一直都知道, 长公主李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在长公主还不是长公主, 而是不受宠的三公主的时候, 她的性格便是如此,哪怕她的这种性子让她在先废后谢元手里吃了不少闷亏,她也不曾为了保命磨去自己的棱角。 最艰难的时刻她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大权独揽威震天下的时候了。 再加上她两段无疾而终的婚姻,在她骨子上给她刻上了寻常人根本不会有的执拗,让她在对待感情的事情上更为挑剔敏感,她自己如此,在对待唯一的女儿的婚事上更是如此。 而此时,与她独女共处一夜的那个男人,还是她生平最恨的谢家人。 长公主虽然并未阻止程彦与李斯年的往来,但罗十三能感觉得到,长公主心里仍是厌恶李斯年的,李斯年也能感觉到长公主对他的厌恶,平时留宿在公主府时,会格外恪守本分,只在自己的院子里走动,甚少主动出门,尽量避免遇到长公主。 俩人的关系至此,长公主能同意李斯年与程彦的事情才是有了鬼。 更别提二人现在的事情在长公主看来并非两情相悦情不自禁,而是背着她在偷情。 罗十三简直可以想象得到,长公主在看到房间里的程彦与李斯年亲热的模样时的勃然大怒。 罗十三低头敛眉,避开长公主凌厉的目光,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开了口:“长公主殿下。” 李淑微微颔首,目光越过罗十三,看向罗十三身后紧闭的房门上。 房门是水沉香的木料做就的,离得近了,依稀还能嗅到水沉香特有的清幽香气,房门上雕刻着繁琐的富贵花纹,再以琉璃封制,外面的冷气便进不了殿里。 正月的华京城,到处是冰天雪地,冷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寒意仿佛能穿过身上厚厚的棉衣,进入人的骨髓中。 而在这扇门的后面,却是**暖帐,岁月悠长。 那里面躺着她的女儿,与她生平最恨的谢家人。 李淑的眸光又冷了一分,道:“打开。” 罗十三硬着头皮去开门。 至于李淑身后拼命向他使眼色的绿萝,他只当看不见。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暗卫出身的,除却刺杀与伪装外,最为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了。 眼下这种情况,天子来了都不敢拦,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暗卫了。 他还想多活两年,断然不能为了安宁翁主的一些风流事,便将自己的性命折进去。 绿萝看罗十三这般听话去开门,不免有些着急。 长公主对李斯年的讨厌是不加掩饰的,哪怕李斯年从梁州带来了番薯盔甲与武器,长公主也不曾李斯年的印象改观,仍以谢家人的余孽去看待他。 绿萝丝毫不怀疑,如果屋里的李斯年与程彦的动作但凡有一点亲密,以着长公主对李斯年的讨厌,会毫不犹豫剁了李斯年的第三条腿,再将李斯年拉出去千刀万剐。 好看的人在程彦那里向来有特权,李斯年更是好看中的好看,可再怎么好看,一旦成了鲜血淋漓的死尸,也就谈不上好看,更谈不上特权了。 她家翁主的感情路颇为曲折,如今好不容易长出来靠谱一朵桃花,她可不想让翁主的桃花就这样过早夭折了。 绿萝很是不忍看到这样的局面,但周围并没有人敢阻止长公主的进入房间。 挣扎犹豫片刻,绿萝攥了攥拳,给自己鼓鼓气,颤着声音对李淑道:“长公主殿下,您昨夜自军营中回来,如今刚到府上,尚未来得及梳洗换衣,您看要不要婢子先伺候您梳洗一番,再叫翁主出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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