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然接过,擦了擦嘴角被打出来的鲜血。 经历了李承瑛的拳头后,林修然认真地觉得,与李承瑛的粗暴无礼相比,端坐一旁面沉如水饮茶的程彦,分外温柔知礼。 程彦淡淡瞥了一眼林修然,知道自己的计策又成功了。 她让人请李承瑛过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唱大戏么,总要有一人唱白脸,一人□□脸的,两者对比下,林修然才能发觉她的好。 被李承瑛这么一闹,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程彦抬眼瞧了瞧试吃酒菜的林家人,那人面色通红,如喝醉了一般。 卫士们让他起来答话,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浅,有些站立不稳,下意识地便扶了一下身旁卫士的胳膊,大着舌头道:“小......小人.......” 他话都说得不连贯,呜呜囔囔让人听不清。 程彦看向林修然,道:“大司农,你还有何话说?” 林修然脸色微变,道:“这不可能!” 程彦眉梢轻挑,道:“大司农的意思是,我让人在酒菜里动了手脚?”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程彦保护番薯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人下药,让旁人毁了她的军粮? 电石火光间,林修然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定格在那个让他最为胆战心惊的那一个——有人要害他,害林家,借着程彦的手,将他除了去。 这个计谋太毒辣,他连自己何时入的局都不知道。 林修然手脚冰冷,哑然无语。 程彦冷声道:“将毁去番薯之人带过来。” 卫士们听命而去,带来四五十个被封住嘴的孙家人。 长公主出征后,程彦代掌长公主之权,类似这种毁坏军粮的人,她无需上报京兆尹与廷尉,便能直接处置。 “杀。” 程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卫士们拔出长剑,送入孙家人的胸膛,鲜血源源不断流出,染红了卫士脚下的荒地,孙家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有人挣扎着想逃跑,却被卫士们按在地上,乱刀砍死。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切如战乱后的修罗场,刺激着林修然的眼睛。 这些人死干净之后,下一个被卫士推出来杀死的,是他。 他之后,便是他的族人,他的家人。 想起那一幕,林修然的瞳孔骤然收缩,伏在一旁干呕起来。 “大司农?”程彦的声音像是索命的牛头马面,林修然打了一个哆嗦。 李承瑛夺去一旁卫士的佩剑,道:“我来!” 林修然肩膀一抖,连忙抬头。 李承瑛的长剑直冲他而来,而刚才替他说话的程叔平,此时冷冷地看着他,莫说去劝着李承瑛别冲动了,没有随着李承瑛去将他捅无数个窟窿,已经是程叔平涵养好了。 没有一个军人能够容忍旁人毁去军队的粮草。 对于军人来讲,粮草是他们的命。 程叔平也曾上过战场,为这个风雨飘摇中大夏冲锋陷阵,舍生忘死。 镇远侯与十万将士的例子恍若昨日,程叔平等一干将士对于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的人,是零容忍的。 李承瑛手中的长剑越来越近,林修然无暇想其他,下意识求助在场中最不可能救自己,也最有可能救自己的人:“翁主,救命!” “林家愿以同等粮草,补齐今日被毁去的番薯之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