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稍有犹豫,还是说出自己以前的经历:“我六岁的时候,我妈妈已经再婚快一年,她回来过余饶,说要接我去她再婚的丈夫家生活,她觉得我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不该再为子女的事烦心。” 郁庭川听着,随手点了支烟:“那你有没有去?” “去过。”提起往事,宋倾城的心情并不怎么愉快:“在那里待了大半年,后来出了点事,她把我送回了余饶。” “什么事?”郁庭川问的语调很缓和。 宋倾城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所以没有隐瞒:“她再婚的丈夫也有个女儿,我过去的时候,那个孩子只有一岁多,有一回孩子尿了,保姆忙不过来,让我先抱着孩子,她收拾客厅里的沙发,后来晚上,那个家里的长辈抱孩子的时候,发现孩子手臂上有块淤青。” 讲到这里,她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跟着再婚的母亲去到男方家里,说到底,也是个外姓人,很多本来简单的事情很容易被复杂化。 那个家的人,对待她的态度再客气,终归是不一样的。 这些事,她连沈彻都没有告诉过。 包括外公外婆也是。 那个时候,宋莞送她回去,把她支开以后,告诉外公外婆是她不适应北方的生活,等到宋莞离开,外公再问起,她也顺着宋莞的说辞,只说不喜欢住在那个家里。 其实她不算糊弄外公,因为她确实不喜欢宋莞的新家。 宋莞把她接回那个家里,对外说的是,这是她姐姐的孩子,但是她姐姐早逝,又是未婚生子,留下这么个孩子,家里父母年长,所以接过来和她这个小姨一起住。 过了些日子,宋倾城无意间得知,把她接过来是宋莞丈夫的主意。 他希望把两个女儿一块好好地养大。 但是,家里长辈思想陈旧古板,不知道宋莞有过婚姻和孩子,为了隐瞒这部分的情况,只能谎称她是宋莞的外甥女。 所以在那个家里,她不能喊宋莞妈妈,而是喊小姨。 宋莞的丈夫,被她喊作姨父。 哪怕已经过去许多年,宋倾城可以不记得那些人的脸,却依旧对那种生活记忆犹新,比在陆家更为难熬,因为身处在大人编织的谎言当中,就像是提线木偶,连最起码的喜怒哀乐都不能真实的表达出来。 也是因为这段经历,才让她更清楚二婚会面临的困境。 特别是双方或某一方有孩子的时候。 说话间,郁庭川把人揽到自己臂弯里,大手抚摸着她纤细的手臂,就像一种无声的安抚,又低头问她:“这些年没和你母亲再联系过?” 宋倾城摇头:“在我十岁那年,他们一家就出国了,开始还会有电话往来,不过也不多,很多时候都是我外婆接的电话。我外公过世后,我和我外婆来了南城,联系算是彻底断了。” 提到这些,她的心境平和。 对宋莞这个母亲,随着自己的成长,已经没有太多的怨恨。 相反的,抱着一种理解她的态度。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人生,哪怕她生了我,也不该因此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宋倾城倚在郁庭川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缓缓道:“可以说她自私,或者不配做一个母亲,但是没有人能否定她的选择。” 听到女孩豁达的话语,郁庭川往烟灰缸里点烟灰,这根烟,他还没有抽上两口:“有没有想过再去找到她?” “不想。”宋倾城实话实说:“我现在过得无忧无虑,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说着,她抬起头,看着郁庭川灯光下俊朗的五官,没有掩饰自己的情感:“我有你就够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