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都是你们设的局是不是?”任永元哑声问道,“自永州伊始。” “你若没那个心思,便不会像现在这般。”任鸿曦淡淡道。 任永元嗤笑一声,颓然道:“王叔,不只是我,连同你,你也一样,也被父皇算计着。一个没有封地的亲王,只能生活在暗处当他手里的刀,对他构不成一丝威胁。果然呐,他才是深谙帝王之术的人。” “我猜猜,我这一死,会把多少罪名推我头上?刺杀朝廷命官?谋逆?结党营私?”任永元自嘲地笑了笑,“我说那些官员并不是我派人杀的你信不信?起初我还想着是廖平替我出手杀了那几个絮絮叨叨的老头子以此来搅弄一下风云。结果现在想来,都不过是父皇亲手策划,自导自演的罢了。从刺杀魏无烨开始,你们都以为是我派人刺杀不成,导致他最后倒戈。其实并没有,我当时想救他的,可惜了,到底还是父皇快一步,毕竟父皇比任何人都想他死。” 彼时,任鸿毅身边的内侍苏显公公带着圣旨赶来:“陛下有旨,三子永元,犯下作乱,行谋逆之举,实属大逆不道,天理难容。将其贬为庶民,赐鸩酒一杯,草席一卷。” 任永元看着苏显身后一位小内侍手中端着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黄金酒杯,在阳光下愈显璀璨。 任永元仰天大笑,而后叹了口气:“我以为父皇至少会亲自唤我前去见最后一面的,到底是高估了他。” “陛下身子不好,又受了惊,此时正在朝阳殿静养。”苏显回道。 “劳烦公公替我向父皇捎句话。‘祝他身体康健,永远孤家寡人’。”任永元云淡风轻道。 任永元说完,挣扎着起身,伸手拿起酒杯递到唇边,缓缓闭上眼,仰头饮尽杯中酒,眼角流下不甘的泪水。 任永元的死讯瞬间传到街头巷尾,众人抚掌称快,大声叫好。 提心吊胆的时光总算熬了过去,连着枝头的鸟儿都好似感觉到了一般,闹腾地站在枝头呼群引伴。 许素儿脖间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能开始说上一些话。 宁晓站在院门口,不时偷偷探出脑袋,观察着院内的动静。 “郡主,宁小姐已经在外头躲了快半个时辰了,她究竟打算如何?”秋雁拿起手边的月白色直领对襟绣花长比甲给许素儿穿上,斜睨了眼院门口那来不及收回去的藕色裙角。 “难不成又是想到了什么计策要郡主去帮她不成?”秋雁沉下脸,眸子里布满警惕之色,上一回就是中了宁晓的计,害得郡主差点连命都没了。 “不会。”许素儿轻声道,“逆贼已经伏法,她还能利用我做什么?” “那这宁小姐一直躲门口做什么?”秋雁暗自嘀咕着,“反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秋雁对宁晓的敌意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许素儿无奈失笑,抬眸正好对上宁晓再次探出的脑袋,漆黑的眸里满是惊慌之色。 宁晓双手扶着墙,斜着身子,愣愣地看着许素儿,一下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顿时红了脸,窘迫不已。 “扑哧。”秋雁忍不住笑了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低下头用手捂住嘴偷笑。 “去请她进来。”许素儿道。 “郡主?”秋雁立马收敛笑容,警铃大作,“她肯定没安好心的!” 许素儿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方才说道:“她若不识好歹,我便直接杀了她。” 秋雁惊讶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许素儿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脑子一热,下意识地应道:“好!” 宁晓有些后悔没带丫鬟来,双手撑着地面,狼狈地站了起来,目光触及地上散作一团的□□以及破碎得看不出原样的玉镯,气愤地跺着脚。 正准备就此回去,恰好被秋雁喊住了。 “宁小姐,我家郡主有请。”秋雁不冷不热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宁晓步子一顿,第一反应是想要拒绝,因为此时的自己过于狼狈。可转念一想,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好歹也要亲自赔礼道歉一番。她是真心喜欢许素儿,想要同她做朋友的,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是无望了。 几经思虑,宁晓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转过身笑笑:“那就打扰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