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常乐这样说,杨错的眼睛里泛出一点笑意。 他想,到底他在她心里,还是不一样的,哪怕她记忆被清洗一空,可她却还是熟悉他。 杨错温柔回应,“嗯,你我过去确实熟识。” 沉默了片刻,杨错开口, “公子息的话不错,你确实曾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后来父母双亡。” 国破家亡的痛苦太过厚重,不愿让她承担。 不如就顺着公子息的谎言编下去,给她造一个清平和乐的身世。 赵常乐听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又问,“那我和你是何关系?” 杨错却反问,“我说什么,你就会信什么吗?” 赵常乐自然不是,“我肯定会考察你的话,看是真是假!” 杨错轻笑,“我若说公子息并非你夫君,他在骗你,这话你信么?” 赵常乐皱眉,盯着杨错看,不说话,脸色却明显不虞起来。 杨错却仿佛未察觉,继续道, “我若说你我过去曾有过感情,且情谊颇深,你信么?” 赵常乐听的脸色越来越沉,死盯着杨错看了半晌,忽然将枕头砸了过来。 枕头砸过来时,杨错不过微微偏身,就避开了。 看着赵常乐的脸色,杨错轻笑一声,“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向我追索你过去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 他笑中似有轻微嘲讽,却不知是在嘲讽赵常乐,还是在嘲他自己。 “你好好休息吧。” 深深看了赵常乐一眼,杨错转身朝屋外走去,刚跨出门槛,忽听身后咣当一声,似是屏风被砸倒在地的声音。 他摇头淡笑,气性可真大。 这个人真该死! 赵常乐恨恨想。 亏她还想从他嘴里套出自己的往事,可没想到他满嘴胡话。 什么公子息不是她夫君,又什么他曾与她有情? 呸!登徒子,不要脸! 她气的不行,恨恨的将满床被褥踹下床去,这才稍稍解气。 可气过之后,赵常乐冷静下来,却觉得杨错有一句话说的极对。 她既然不信,那么向他追索过去的事情,岂不是问了白问? 可是……她曾经绝对认识这个人,对他莫名熟悉感做不了假。 那么……他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又或者说,公子息说的话会是假的吗? 她失忆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公子息,他说是她夫君,她便信了,可二人相处时,她却对公子息生不出任何属于男女的亲密之情来。 如今反思,不禁怀疑……公子息,真的是她夫君吗? 杨错与公子息,皆熟知她过去的事情,可二人的言辞却截然不同。 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呢。 赵常乐再一次痛恨起自己失忆这件事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没有自己的认知,没有自己的见解,只能去听别人的言辞,却辨不出来真假。 赵常乐一时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枯坐床上,怔愣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抬眼,看到杨错端着食盘进了屋。 食盘上的碗热气腾腾,苦味弥漫过来,赵常乐皱紧了眉,一脸嫌恶,“你端了什么药?这么苦!我只是伤到了脚,外敷膏药就行了,没必要喝药吧?” 杨错不语,只是垂眸认真看路——赵常乐方才发脾气,砸屏风扔被褥,地上此时一片狼藉。 绕过满地障碍物,杨错将食盘放在床边桌上,然后俯身,将地上被褥一件件捡了起来,拍拍灰,叠整齐,摆在床尾;又弯腰,将屏风扶正。 他动作斯文,哪怕是做着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务,都自有一股优雅的君子风度。 赵常乐忽有些脸红,发脾气时候砸东西扔被子什么的,她方才的举止像个小孩子。 将屋里收拾的干净整齐之后,杨错才转过眸来看着赵常乐,回答她方才的问话。 指着药碗,他道,“这不是治脚伤的药,这是给你调理的药。” 说罢他坐在床头,端起药碗,递到赵常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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