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辈子就这么毁在对方身上,都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后悔。 “你命真硬。” 于是,贺寻淡淡道。 捅了几刀也没死,被摁在地上打到一动不动也没死。或许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越坏的人活得越久,过得越幸福。 “门口给你放了个礼物。”并不像上次一样刻意激怒,这一次,贺子安的语气也格外平静。 仿佛听不出自己被嘲讽。 贺寻沉默。 他不知道贺子安说的礼物是什么,但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在电话里无声对峙。 最后是贺子安先败下阵来。 他轻笑一声:“去看看,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个。” 说完。 电话挂断。 电流声消失,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单调重复地响着。 站在原地,贺寻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贺子安是什么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满心满腹都是算计,根本不足为信。 然而下一秒,他就甩下听筒,匆匆去开门。 门外无人,只有一个牛皮纸袋静静躺在地上。 里面是一张黑白复印件。 只留下结论部分,抛去冗长的数据分析,很容易能看见最后得出的结果。 目光一扫。 贺寻就看到了那句短短的结论。 中秋节的第二天,天气放晴。临近中午,太阳已经暖洋洋地升到树梢。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 落在身上却像是昨夜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暴雨。 耳边听见奇怪的响动。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过了许久,贺寻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牙齿上下碰撞的声音。 他太冷了,比跪在荷花池的那一夜还要冷。血管里流淌的似乎是深海浮冰。 复印件被捏出一片褶皱,在原地站了许久,贺寻最后只是默默将牛皮纸袋收好。 然后走回自己的卧室。 原本只是想重新躺回床上,然而全身发软,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这些年他咬着牙跨过了那么多的坎,没有屈服于老天爷一次又一次的刁难,没有向任何一个人低头认输,最后却拿这张小小的床毫无办法。 腿一软,少年直接滚进床下。 * “你们到底能不能行啊!” 把所有能联系到的人都联系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聂一鸣不免也急躁起来。 冲着电话那端的无辜小弟骂骂咧咧几句,他转头看时晚,“不然再去医院找一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寻哥生病不找他,但既然家里没有人,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听见聂一鸣这么说,时晚略显迟疑地点点头。 总归眼下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要是昨天没有去看灯会就好了,她咬着唇,心里是无尽的愧疚和懊悔,这样贺寻就不会生病。 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去医院。 两个人走到门边。 跟着聂一鸣,正要走出去,时晚脚步一顿。 视线落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家里收拾得格外干净,鞋柜也摆放得整整齐齐。主人似乎有点儿轻微的强迫症,每一层都放着相同色系的鞋,摆得满满当当。 满满当当? 时晚一愣。 “怎么了?”已经站在门外,聂一鸣问她,“还不走吗?” “没......”时晚摇摇头,“没什么。” 也许只是她多想,贺寻不一定每次回家都会把鞋收进鞋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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