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已经不见了,但舒贵妃也不见了。有人禀说看到徐将军救了舒贵妃走、当时在外撞门的宫人们也说听到似乎有人闯来救人,皇帝的面色才又缓和了些。 而后自是散了人出去搜,之后,便是足足三个时辰。 每个人都眼看着皇帝的面色一分比一分沉了下来。确实,虽说有徐将军护着,听来似乎安全了些。可这毕竟已是深夜,舒贵妃一个怀孕的女人身处深山密林之中、或还有头体格健壮的熊追着,怎么想都是凶多吉少。 直至一刻之前,提心吊胆的宫人们才终于略微松了口气,同时心神又被另一种紧张占据。 ——那头熊被捕到了。 舒贵妃生死未卜,这头熊自是要被剖腹一看究竟。每个人便都这么等着,盼着那被急召而来的仵作能瞧出个好消息,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仵作在外战栗着开了口:“……皇上。” 皇帝倏然扭头,双目都是猩红的:“进来!” 仵作几是连滚带爬地进了屋,瑟缩着叩首:“皇……皇上……” 皇帝眸光一沉:“说。” 仵作吞了口口水:“熊……熊腹中碎肉很多,难以分辨。但但但……但臣挑拣了些许大块的骸骨辨认,都不太像女子的骸骨……” 这话其实模棱两可得很——“难以分辨”“不太像”,没有哪句说得实在。 皇帝却目光一亮:“也就是说贵妃或许无恙?” 仵作更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或许……或许是吧。” 事情似乎至此就突然起了奇妙的转机,这话刚说完,又有宦官跌跌撞撞地奔进屋来:“皇上!” 皇帝抬眼,那宦官叩首道:“东边……东边现了些烟雾,许是贵妃娘娘!” “你这混账!”樊应德心惊肉跳地一巴掌抽过去,“什么‘许是’!不探清楚就敢来禀! 耳边却疾风一划——皇帝已大步流星地向外去了。 是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策马东行,天色正迅速地由暗转明,那抹烟雾也在晨光熹微中愈发清晰。 在日头完全顶至不远处的山峰上时,烟雾的起点终于也进入了视线。 皇帝匆匆下马,篝火前坐着的人已有些疲惫了,刚迟钝地抬头,已被他拎起来:“徐将军!” 徐明义蓦地回神,忙退开半步,抱拳跪地:“皇上。” 接着便听皇帝声音带了轻颤:“……舒贵妃呢?” 徐明义道:“贵妃娘娘安好。” 说着退开了些,牵引着他的视线看向山洞。 他走进去,怕吓着她,脚步放得很缓。 走近一些,他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蜷缩在一块平地上闭着眼睛,逃命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脸上也挂着泪痕。 她到底还是察觉到了动静,一下子醒了,警惕地猛看过来。 “阿姒。”他上前两步,小心地扶起她的肩头,“你怎么样?” 她怔怔的,好似还未从恐惧中缓来。回过神的刹那,她就猛地哭了,不管不顾地撞进他怀里:“皇上!” 她从不曾哭得这样厉害过,嚎啕着在他怀中蹭:“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阿姒……”皇帝就连声音都显而易见地带着心疼,温柔地抱着她,一下下为她抚着后背,”别怕,别怕。朕来了,朕在这里。“ 徐明义的脚步停在了洞外。 啧,不愧是四小姐。 如果不是御前宫人就在周围,他都想笑一下了。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根本就没有那么怕——或许身处熊前时确是怕了的,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