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侧首看贤妃:“这不就开不败了?” 这地方没有几个人是真盼人好,但能过得好原也不是靠旁人“盼”出来的,真是犯不着置气。 贤妃哑然失笑:“你点子总是多。” 她轻耸肩头:“姐姐这会儿来,是有事?” 贤妃的笑容就淡了,静了会儿,叹气:“夫人适才到我宫里坐了坐。” 是指夏云姒的父亲夏蓼的夫人、佳惠皇后的生母。 “她说……你前些日子跟家里借了人调去蜀中,把……把郭氏的墓给掘了?” 夏云姒眉心一跳:“她让姐姐来说我?” 贤妃锁眉摇头:“她是担心你。你到底有着身孕,怎么好做这样的事。” “正因为我有着身孕,才要做这样的事。” 贤妃怔然。 夏云姒低眼看了眼半分都未显形的小腹,淡声道:“明知她至死都不盼着我好,我又何必念着什么‘做人留一线’。不把她镇住,她指不准哪天就要来害我,倒不如让她早早看明白——你人,死在我手里了;尸身,毁在我手里了。若还敢上门,就先想清楚三魂六魄会不会散在我手里头吧。” “……”贤妃说不出话了,在这样的事上她总不知该如何劝她。 初时她以为夏云姒是真不信鬼神,后来发现她也信,只是自有一套信法,一套百毒不侵的刚硬信法。 她就又说:“还有个事。夫人说,皇上前阵子有旨意到夏家,传了夏大人数位得意门生入宫。” “嗯?”夏云姒的神经骤然紧绷,目光定在贤妃面上,“能在我父亲那里称一句‘得意门生’的,可都不是凡类。” “是啊。”贤妃点头,“所以夫人说当时家里就估摸着,皇上许是要封太子了,这是为太子遴选东宫官呢。” 封太子、遴选东宫官,这都没什么可让人紧张的。皇上会首先想到从夏蓼的门生里选,可见这太子必是宁沅。 但贤妃跟着说出的却是:“但紧跟着,不知何处透出去了风声,前两日皇上还什么都没早朝上提起,朝臣们就先争了起来。” 夏云姒锁眉:“争什么?” “……皇上没同你提过?”贤妃不由怔忪,继而也眉心紧锁,“夫人也没同我明说,只说你应是已知道了,让我多给你紧紧弦即可,莫在这里头吃了亏。” 哦,那有趣了。 家里紧张、嫡母欲语还休、皇帝又半个字都没和她提。可见这事不仅关乎宁沅,也和她有关,但他们念及她的孕事,不敢相告。 那她差不多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行,我心里有数了。”她朝贤妃颔了颔首,“多谢姐姐。” 第136章 大棋 屈指数算, 乾安朝的上一位贵妃周氏离世已近十年, 贵妃之位空悬了十年。况且周氏还在离世后被查明罪行遭了废黜, 也就再算不得什么贵妃, 夏云姒这舒贵妃一朝册封, 自然万众瞩目。 她喜欢这样的瞩目。这样的瞩目对她来说原无关紧要,却该属于身为皇后的姐姐。如今姐姐没了,她来代她享受于此便是。 皇帝亦是一连几日都宿在了永信宫, 似乎一时将旁的嫔妃都尽数忘了,只想陪着她。她有着身孕,二人其实也做不得什么, 他却说与她一起说说话也是高兴的。 但这几日里,他仍未与她提及朝中正起的风波, 半个字也不提。她一时也压着不问, 免得让他觉得她对朝中之事消息太过灵通, 平白惹出猜忌。 如此, 等了足有七八日,她才在宁沅见过几位他为他选出的人后开了口:“今儿听宁沅说, 皇上让他见了几位臣妾父亲的门生?” 灯火通明里,他正站在铜盆边净着手, 只给她了一道颀长的背影。听到她的话,背影滞了滞, 遂点头:“是, 朕为他选了几人, 让他先见一见。”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