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于无形”大约也就是这样了。 德妃这是想将那胭脂之毒栽到她头上,让皇帝觉得张昌是她毒死的。 这与林氏方才所言倒是一个路数——满宫皆知她的永信宫戒备最严密,旁人插不进手来。那若一个有孕宫嫔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她这个位高权重的一宫主位自是头一号的嫌疑。 德妃却料不到,这自几个月前就一步步铺下来的人手与算计,竟让一只猫打断了。 若这是真的,也算上苍有眼。 “若这是真的,倒是你善心喂猫一举救了你的命。”夏云姒蕴起妩媚又温柔的笑,口吻变得轻佻,“那猫倒有些可怜,吃了几口鱼羹罢了,就这么送了命。” 说着她转过头,吩咐莺时:“着人寻上好的金丝楠木打一口棺材,将那猫好好葬了,再置九九八十一条肥鱼陪葬。唔……令去宫外请位法师,给它做几天法师吧,让它来世投个好胎。” 林氏一时听得懵了。 那猫儿死得是冤,她也愧悔难当,可她也没料到主位娘娘听完这样的事仍会只关注那猫,不说点别的。 夏云姒吩咐完就站起身,起身就要离开。 林氏倏尔回神,一愕:“娘娘?!”她膝行上去拽住她的裙摆,“娘娘救救臣妾!” 夏云姒停下脚,淡淡地垂眸,修长羽睫压下那份妖异的韵味:“你欠那猫一条命,本宫料理后事帮你打点妥了。至于你与德妃间的官司,跟本宫可没什么关系——她救的又不是本宫的父亲,是不是?” “娘……娘娘?”林氏想再说点什么,又哑口无言。 是以在那片刻间,她连心都冷了。 将事情禀给宸妃原已是孤注一掷,目下宸妃不肯帮她,她怕是没几日就要变成一具冷尸,葬进京郊的妃陵去。 可她才十八岁。 她在慌张与恐惧中眼眶泛起红晕,泪光也沁出来,偶有两分手足无措的哽咽溢出,但很短促,转瞬即逝。 夏云姒将她的每一分情绪尽收眼底,心里斟酌着,俄而微微弯腰,修长的护甲挑起她的下颌:“你的故事讲得好,但本宫信不过你。” 离得太近,她身上浓郁而有气势的香气逼来,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林氏狠狠咬牙:“臣妾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呵。”夏云姒就这样近在咫尺地欣赏着她这张脸,“和德妃说‘来世做牛做马’,与本宫又说‘天打五雷轰’,经娥妹妹你很迷信么。” 她说着收手,身子也直起来,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可本宫不信这些。你位低、无宠,就连容貌都还不如本宫,本宫可不想赌上这大好前程,只为看你被‘天打五雷轰’。” “……”林氏脑中发空。 她自知姿容确实不算出挑,但这般被人直言瞧不上,有生以来还是第一回 。 接着又见宸妃笑了,美艳的红唇勾起来。这笑容,堪堪就是话本里书写的妖精。 “本宫更喜欢在赌场里当个庄家——横竖不吃亏的那种。” “本宫更喜欢现世报答。” 第131章 反水 翌日, 夏云姒在晌午时去了紫宸殿伴驾。用过午膳又小睡了一觉,醒来便听闻林经娥求见。 皇帝也刚起身,正在屏风后由宫人侍奉着更衣,夏云姒便听屏风后传来颇有不耐地一句:“让她回去好好安胎。” 有孕的这些日子, 林氏闹出的事实在太多了。 她笑笑,趿拉着绣鞋也去屏风后,带着三分初醒的慵意往他后背上一挂, 声音听来娇软得很:“有着身孕也不容易,皇上就见见吧。不看她腹中孩子的面子, 就当看看臣妾的面子。” 他不由低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