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只轻轻一喟:“臣妾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腥,更想不到会在行宫之中见到。听闻有人摔了,也想象不出是怎样的情景。” 这也不全是骗他。深宫内苑之中,一切都华丽美好——起码在表面上华丽美好,今日那一幕与平日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贺玄时锁眉:“你身边的宫人也不知劝着你些。” “……不怪他们。”夏云姒忙道,唯恐他问当时宫人都去了哪里,及时转了话题,“五皇子怎么样了?” 他陷入沉默,她的心跳在沉默中又快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面色,嗓中发哑:“难不成……” 他握过她的手,声音十分无力:“这是宫中头一个夭折的孩子。” 语毕,便觉她的手猛然一颤。 他望向她,她竭力克制着情绪,薄唇却还是轻颤不止。 她心疼孩子,但也不止是心疼孩子。 这样的事,恶毒得令人触目惊心。对方又在暗处,让她无可遏制地在想若有一天那只黑手伸到她背后该怎么办。 “皇上……”她反握着他的手,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冰冷之至,“皇上会查吧……” 他沉沉点头:“自然会查。”说罢又坐近了些,将她揽住,“你不要多想这件事了。朕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更不想你出什么事。” 她一语不发,只顺势倚进他怀中。此前她无数次这样做,都不过是假作乖顺的算计,眼下这怀抱倒真令她安心了些。 她长长地缓了好几息,终于平复了那份心悸。小声与他说:“臣妾想睡一会儿。” “好。”他轻应了声,便将她从罗汉床上扶了起来,送去床上歇着。安胎药中原也有些安寝之物,她又好生劳心伤神了一番,很快就沉沉睡去。 在她睡时,他一直没走。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她醒过来,便看见他盘坐在罗汉床上批折子。 他也看向她,笑了笑:“吃些东西?” 夏云姒颔了颔首,他就叫宫人去备了膳端了宵夜来。事发那会儿原已临近晚膳,她回来时自没心情用,便一直到现在都没用膳,加上宵夜又是令人胃口舒服的鸡汤馄饨,她吃着合口,身上也舒服了些。 她就又有了平日的意趣,饶有兴味地舀起一个,送到他口边。 他正思量折子上的事,冷不丁地被挡了视线,不由蹙眉,转而发觉是她喂他吃东西,复又一哂,张口将那馄饨吃了。 接着他说:“朕吩咐了太医,一会儿再过来给你请一次脉。” 她道:“臣妾没事了。” “没事也再请一次。”他说着,余光睃见她的情绪,抬眸看她,她果然正撇嘴翻眼。 皇帝眉宇轻挑:“怎么了?” “当真不用太医来了。”她摇着头埋怨,“皇上在这里盯着,太医必定又要给臣妾添一碗安胎药。那可真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苦得很。” “啧……”他皱眉啧声,“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嫌药苦。再说,每次进药不都有蜜饯送来。” 她便突然转身凑过来了些,手肘支着榻桌、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地娇笑:“那皇上喂臣妾吃蜜饯。” 他愣了下,继而失笑出声:“原是在这等着朕呢?” 她得寸进尺:“皇上喂不喂?不然臣妾可是一口也不喝的!” “喂喂喂!”他边笑边无奈摇头,笔杆在她额上轻敲,“你若愿意,朕日后每天都来喂你。” 她这才露出满意之色,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