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忧心太过,倒将自己也累病了。” 太后怅然点头:“也好。” 宦官会意,这就将糕点先端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挑了块枣泥山药糕来吃,大半日都没吃东西,这样甜而不腻的点心倒正和胃口。 然刚吃完一小块,便见又一宦官进了殿来,行色匆匆,脚下都是乱的。 夏云姒静静看去,他手里正捧着那只手炉,行上前来跪地,面如土色:“太后、皇上……” 二人皆一怔,樊应德亦显觉意外,忙将那手炉接来,顿时也面色大变:“皇上……” 夏云姒自知他们看到了什么。 手炉中四块炭切开,有三块是寻常的黑色,一块里会流出水银来。 这与她库中有问题的水银大抵是对得上的。 至于先前的手炉中那颗颗皆有水银的炭,既已燃作灰烬、水银也蒸发殆尽,又还有谁会知道呢? 幕后之人若觉自己死得冤,就到阴曹地府里找阎王诉这冤情去吧! 她心下渐渐扬起快意,面上却只显出惑色,不明就里地也凑上前去查看。 定睛一瞧,她愕然窒息,好生懵了片刻才惶恐跪地:“皇上,这断不是臣妾拿来的炭!” 那验炭的小宦官一听,连忙磕头:“下奴可不敢调换这样的东西。这就是方才撤出去的炉子与炭,下奴只管切开查验罢了!” 皇帝与太后皆怔了怔。 接着,太后犹疑不定地看向她:“阿姒?” “臣妾岂会弑君!”夏云姒大显出慌张。 毕竟是这样大的事,此刻过于冷静反令人怀疑,倒不如惊慌失措。 她便连磕巴都打了起来:“臣妾……臣妾自己是一路用着这手炉过来的、亦是这几块炭,如是在其中下毒,岂不是连自己也逃不过!” 太后自也不觉是她所为,可更没可能是御前宫人陷害于她。 物证就在眼前,太后略作忖度,便是一叹:“去传宫正女官来。” 樊应德微僵,夏云姒的面色唰然惨白,顷刻间带了哭腔:“太后,臣妾是秉承姐姐遗愿入的宫,夏家更世代尽忠绝不可能行此谋逆之事!” “好了。”皇帝忽开口,声音淡泊却有力度。 他思索着看向太后:“阿姒近来身子一直不适,太医开方调养也未有成效。儿子现下细想……倒与儿子的症状颇为相似。” 说着,目光转向夏云姒:“你的病,太医可知是和缘由了么?” 夏云姒微懵:“不知……只说是臣妾体虚。”蹙眉想了想,又轻吸凉气,“当中倒也提过,脉象似中毒之象,只是说得含糊不清,臣妾又命身边的人细细查验过各处,未见有异,太医便也否了这个念头。” 皇帝接着问:“可查过炭了么?” “炭……”夏云姒身子一软,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只手炉,跪坐在地,“……臣妾倒不曾想过。” 皇帝目光微凛,只一睇樊应德,樊应德便会意,领着人浩浩荡荡地离了殿。 第53章 详查 阖宫彻夜无眠。 夏云姒置身紫宸殿中, 都觉这安静舒适里透出一股别样的肃杀来。稍稍闭一闭眼, 脑海中浮现的便是朝露轩中现下该有的紧张与混乱。 虽是自问打点好了一切,她心中也终究难以安稳——这样的事, 谁说的好呢?一旦有一个人实在慌了阵脚说漏了嘴,便是灭顶之灾。 安排得再周全,此时也难有底气说自己有十二分的把握。 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自然畅快, 可在赢之前,真是无一刻能不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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