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语气不对,李齐慎一惊,只看见谢忘之涨红的脸,轻颤的睫毛下边蒙着薄薄的水雾,云雾缭绕,像是随时会化作大雨。 他承认刚才那下是故意的,看见谢忘之发间有桂花,想替她抚下来是真的,先前看崔云栖不爽也是真的,所以才会忍不住。把谢忘之堵到墙角,看她动弹不得满脸通红的模样,他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终于获得了满足,一瞬间无比欢畅,紧接着的破坏欲蠢蠢欲动。 看着谢忘之想躲不能躲,不断颤动的睫毛,他真有那么点冲动,想用指尖拨拨她的睫毛,再尝一口唇脂,最好能在那截白皙的颈子上咬一口,看她惊慌失措,听她忍不住痛的低吟。 但李齐慎还能克制,不至于真做出什么,只学着崔云栖替谢忘之抚去发间桂子,就像是只循本能,要把崔云栖的痕迹抹去。 没想到过了头,女孩的心思最难猜,居然惹得谢忘之这么委屈。 李齐慎慌了,但他纵横草场,什么场面没见过,再心慌也不至于表现出来。他想了想,忽然低下头,语气落寞:“……抱歉,是我失礼了。是我的错。” 谢忘之一愣,没说话。 “是我乱来,唐突你了,也不守礼。”李齐慎再接再厉,语气比刚才还可怜,“惹你生气了。” 谢忘之本来就不是真生气,见他这个样子,有气也发不出,憋了一会儿:“你刚才问我,那我也原样问你。你把我堵在这里,又……又像刚才那样。你是什么意思,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我怕你真要嫁人。” “……怎么……” “我怕你真要嫁作他人妇。我不过此身,自幼和我阿兄阿耶都过不去,混到今天,住在长安城里,也不过是郡王而已,不知道多少人耻笑我无能。”这当然是没有的,就凭他在草原上征战的战绩,还有手里那杆枪,看不惯他的人最多在背后酸,当面说那就是找死,早晚被照夜特制的蹄铁踏死。 但李齐慎就是有这个本事,把压根没影儿的事说得诚恳且真实,他低着头,漆黑的长发有几缕绕过肩头,隐约有点少时披着长发的模样,孤寂、悲戚,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他接着说,声音低低的,“若你出嫁,往后我就该避嫌,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和你相见,否则于你也不是好事。我知道你总是要嫁人的,我只是希望,或者那一天能迟些,又或者我能提前知道你要嫁的是谁。” 阳光割过宅巷口照进来,李齐慎又低着头,只能照出那头长发,还有隐约的脸部轮廓,他的表情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谢忘之看着他,万千心绪刹那涌起,直接忽略了李齐慎刚才干的事儿,抬手轻轻地放在他发顶上。 “不会的。长生,你听我说,不会的。”她像是少时那样,轻轻摸着柔顺如同丝绸的发丝,“谁说女孩一定要嫁人?我虽然不会做什么,但我识字,还会弹琴,实在不行,去东市抄书或是做乐姬,也能养活自己,不需要把后半辈子托给哪个男人。” 她顿了顿,忽然笑笑,“若是嫁人后不能再见,我倒宁可像现在这样。” 听她这么说,李齐慎一面欣慰一面心酸,欣慰于来这么一回,以谢忘之的性子,短期内是不会再去见哪家郎君;心酸在他都暗示成这样了,谢忘之愣是一点都没接收到。 但他总不能大喇喇地说“那你不如嫁给我,后半辈子既有依靠,还能天天相见”,怕挨打,只好顺着谢忘之的意思,稍稍抬头,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那你答应我了,不能作假。” “我答应你了,当然不作假。”谢忘之点头,又摸了摸,“何况其实也未必要避嫌呀……我们之间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把你当作阿兄……” “阿兄?”李齐慎猛地出声打断。 “……对呀。”谢忘之一惊,莫名其妙,接着说,“你不记得了吗?当年上元节,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在那个馄饨摊子上,你说让我把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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