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他于千里,仿佛把他一个人丢在了一片白雪茫茫的冰原之上,无人问津。 他们好像,也不曾认识过彼此。 她下颌和脸侧沾着他的血,暄映得她眼中情绪益发漠然。 冷艳又妖冶。 她从他身前绕开,手背抹了下脸,沾着一缕猩红。她愣了愣,最后也没管脸上的那血迹,兀自走到吧台那边,打开红酒瓶,又给酒杯倒了半杯酒。 酒杯底部落在吧台清脆一声响,她侧身轻倚在一边。 指尖夹过一支烟,点燃了。 一手托着酒杯,不疾不徐地浅酌一口红酒。 另一手拿烟,挑着眼角去看伫立在门边,形容高大却稍显萧索的他。 男人半侧身子浸在黑暗中,发丝有些凌乱散开,半覆在金丝边眼镜框上方,整张脸的表情都明晦不定。 她如此才看清了,他的手受了伤。好像伤的不轻,刚才一番动作,血几乎染红了大半个手掌。 她挑了挑眉,于眼前袅袅烟气之下去看他。 相顾无言。 他偏开头,余光略略扫视过她家客厅。 茶几上摊开个小药箱,左右摆开了纱布棉签和医用胶布,还有碘伏。 他又垂眼,去看她脚踝受伤的地方。创可贴已经被撕掉了,露出伤口殷红,触目惊心。 这几天好像一点儿都没痊愈的迹象。 他一手还揽着他的西装外套,里面一件深黑色衬衫,领口微散开。领带也不若平日系得一丝不苟,有些偏了。 他缓步上前,轻轻把外套搭在一边的高脚椅上。再次与她面对面。 他一手扶着她身边的高脚椅,微微倾了身,靠近她。 倒是比刚才冷静了不少。 他容色仍是冷冽,眼底明显还有汹涌着,快要沸腾而起的燥怒。 他看着她,薄唇动了动,语气却是鲜有的耐心:“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回答我。” “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走了?”她满脸的不以为然,缓缓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猩红色的液体荡漾开,却远没有她脸上的血痕色泽诡谲浓郁。 另一手夹烟,向前,靠近了他。 她眯了眯眼,还像以前那般认真地看着他,轻佻笑问:“你这么想知道?” 他拧紧眉,唇角抿了抿。 “那我告诉你,”她红唇一扬,垫脚靠近他,靠在他耳朵一侧,气息轻柔和缓,轻轻地笑,“喜欢啊,他也喜欢我,满意了吗?” 一字一顿,仿佛一枚枚钉子,让他听得真切。 他看着她,小半晌偏开头,似乎是被气笑了,又像是在整理无处安放的情绪,低笑了一声,又回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你认真的?” “是。”她答得几乎毫不犹豫,干脆极了。 “——好,认真的是吗,”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是。” 他看着她,唇动了动,笑起来,字字顿顿却都是冷冽:“那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敢表露出一丁点不喜欢他的样子,我会让你后悔。” “……”她与他沉默对视着,只是笑。笑容在唇角有几分凝滞。朝他恶意地吐了个烟圈儿,“好啊,那我就,等着你让我后悔。” 满是不以为然。 他低下头,嗤笑了两声。又低头看了看她还殷红阵阵的脚踝,倾身靠在她耳边,嗓音低沉: “提醒你一句,别用创可贴,伤口会烂掉。” “……”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的,是不是?” “……”她皱眉。 “我说我会让你后悔,那么我就一定会。”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唇角无意勾了勾,拿过自己的外套,转身就大踏步地,走到门边去。 很快,门一开,又轻轻一关。 满室静下来,有什么东西跌入了黑暗之中。陈旖旎的思绪有几分愣滞,几乎没从他盘旋在她耳边的余音中回过神。 她脚踝的伤口都跟着生疼。 突然,她想起什么似地,立刻冲进了卧室,又跑到门边,打开门,朝正往电梯方向走的他喊:“沈京墨!” “……”他闻声一愣,回头。 还没看清她人,迎面就飞过来他上次落在她家的那套西装,他臂弯下意识一拢,差点就没接住。 她飞步过来,把西装塞给了他,转身就走。 砰—— 一抬头,又没看清她人。那扇黑色防盗门就像给了他一耳光,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