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雪很快将思绪从寇霜身上抽离,也不回答张志龙的质疑,继续说道:“后来我遇到了汤天问前辈,他是最终接手那案子的检察官,您一定也记得。他跟我说,这个想法是上司直接给他的命令,所以他才积极配合,但那个案子至今也没有解决。” 张志龙点了点头,说:“汤天问……汤天问参与到这事情里已经是比较晚了,你母亲过世之后,我们直接跟她的上司——也就是汤天问的上司——沟通,通过了这个方案的所有细节,等汤天问调过来,就只负责执行了。而这个案子……的确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解决,这是我们警方的失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反思,放过已经被抓住的犯罪分子到底值不值得。” 张志龙难得地叹了一口气,说:“作为那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这也是我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巨大的败笔。现在说些推卸责任的话没什么意思了,但那次行动,信息泄露得太离奇了,只有可能是警察内部被腐蚀了。遗憾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把这个内鬼揪出来,实在是愧对一身警服。” 不知不觉中,张志龙对宋暮雪对话的语气就变了。因为谈话进行到他的错漏和愧疚之处,反而显得有些是在忏悔。 宋暮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方便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我父母的车祸,当年是如何处理的?” “你父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说实话,这案子不是我处理的。交警那边直接递过来消息,说顾娟同志出意外了。那时候正在紧锣密鼓地讨论行动的可行性,不应该有人出于报复或者其他消极的原因而对你母亲下手。我知道你问这些,大概率是怀疑有人策划了你母亲的意外。但要我说,不可能,至少那个时候不可能。” 张志龙看着宋暮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孩子们总是想要调查父母一辈的事情,但得到的结果往往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出于一个长辈的立场和角度,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想法,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明显是触景生情,想到了路仁义的情况,因此略带着感慨了一下宋暮雪。 宋暮雪知道张志龙在说什么,却只是避开了眼神,说:“跟路仁义不同,我父母的死亡的确是被策划的。” 想到这里,宋暮雪的心情不禁有些低落。 张志龙叹了一口气,说:“听我太太说,你今天问的事情跟郑风林有关?这陈年旧事跟现在的事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宋暮雪说:“说实话,我撒谎了。” 张志龙停顿了一秒钟,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暮雪说:“我知道怎么找到郑风林,但这件事情跟我今天向您打听的事情并没有关系,请您谅解。” 张志龙无奈苦笑,说:“我看上去就这么吓人,连想要直接问我打听事情都不敢,还非得这么迂回?算了也追究不过来,我想知道,你觉得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宋暮雪说:“方法很简单,派一队人盯着家具厂就好。如果我解读没错的话,郑风林一定会从家具入手,这是最方便直接的办法了。” 张志龙说:“你觉得我说话还能算数么?我已经退休了,早就不在体制内了。” “谢依云教授住进警察局之后,他们对她很尊敬客气。这其中固然有师恩的关系,但更多的,应当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吧?您虽然自谦,但情况我看得明白,谢依云教授同样看得明白。她‘离家出走’这么些天,大部分是因为您的态度吧,您不愿意帮。”宋暮雪直勾勾地盯着张志龙的眼睛,说:“您为什么不愿意帮呢?” 她这话问得太尖锐了,张志龙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宋暮雪又说:“郑风林现在被拐入了敌人的大本营,他没有放弃,在努力寻找逃出来的方法。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努力。” 良久,张志龙叹了一口气,说:“好,我试试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身为刚刚退休不久的老领导,张志龙说话的确挺管用的。他在警队露了个面,警队的同志们都邀请他留下来当顾问,说有他在心里安心一些。他给警队的同志们提了一个建议,哪怕警力再不足,他们也分出来了一个小分队,放在家具厂门口日夜蹲守。 蹲守两天有余,还真的蹲守到了一辆行迹可疑的运输车。 “张局,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