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就直奔琼华殿,正赶上用晚膳,之后便趁势留下,流程一丝不乱。 连太和殿那张书案他都命人搬过来了。 林若秋看在眼里,觉得她跟皇帝的关系好似调了个个儿,之前皇帝是把太和殿当做根据地,偶尔来她殿里散散心,如今她这里成了皇帝的新家。 当然,以皇帝的身份,他去哪里都该是主人。楚镇一来,林若秋便得往后站,她无形中觉得自己的地位被压低了。 这种鸠占鹊巢的做派换谁能忍,林若秋正待鼓起勇气宣示主权,可只要楚镇轻轻一挑眉“你不希望朕过来?”,林若秋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这世上拳头才是硬道理,她错了还不行么? 林若秋模糊感到,皇帝可能对那晚的事留有心理阴影,生怕再冒出个魏雨萱第二,他菲薄的男性自尊经不起这种打击——说不定皇帝还疑心是魏太后所为,为了家族荣耀,魏太后是连儿子都能利用的。 尽管林若秋觉得,魏太后按说不会这么愚蠢,魏太后当年虽由宫女擢升为妃嫔,可也是先帝爷正正经经册封而来,靠歪门邪道的伎俩就算能得宠,魏雨萱从此也再难抬得起头。魏太后最看重的就是自身与家族颜面,怎能如此轻重不分? 当然这些都不关林若秋的事,反正最终的结果于她毫发无损,倒是魏氏元气大伤,如今皇帝连长乐宫都懒得去了。 如今外头都在说皇帝迷恋女色而无视孝道,林若秋听了竟不知该悲还是该喜:莫非她真有妲己褒姒那样的本领?那她或许可以留名史册了。 与此同时,琼华殿的物资突然变得丰富起来,多到令人大开眼界的地步。原本尚食局尚衣局各处有了新花样都该送去太和殿请皇帝过目,但反正皇帝泰半时间宿在琼华殿中,未免来回奔波浪费力气,他们索性一股脑的送到林若秋这儿。 除此之外便是各宫主子送的香包甜汤等等,因屡次在太和殿扑了个空,便只好集中往琼华殿来——皇帝见不见是一回事,东西可务必得收,不然她们就赖着不肯走。 林若秋被这副盛况给吓怕了,她总算能体会到当皇帝有多么大的压力,想想琼华殿才这几个人林若秋都应接不暇,要应付满宫的乌合之众,皇帝哪有那个精神? 所以说楚镇也未必是专宠她,只是光处理每天堆积如山的奏章就够累了,余下的精力当然只能对付一人。 既然楚镇把她这里当避风港,林若秋也便学着他的模样窝在宫里不肯出去,只把红柳等人推出去做挡箭牌。 好在红柳她们几个做这些事是做熟了的,不外乎笑脸迎人,再多说几句毫无意义的客套话——东西照收,想见陛下是万万不可能的,陛下忙着呢。 当然也少不了她们的好处,各处上的贡,楚镇自己用不了多少,每每随手一指赏给底下人,就连招财进宝两个小太监都跟着受惠颇多,琼华殿没有主事的大太监,他们若做得好,日后自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两人也不傻,知道在宫里当差,人情来往是免不了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么,因巴巴的捧着一匣热气腾腾的点心并一袋金瓜子,赶去奉承廊下拿拂尘赶蚊子的魏安,“爷爷,小人一点心意,还请您千万笑纳。” 魏安看也不看那袋金子,只捻起一块糕尝了点,感慨道:“傻子,我还巴不得跟你俩换个位置呢!” 如今林婕妤宫里才叫炙手可热,区区赏赐有什么要紧,跟着皇帝才能喝汤吃肉。 早知如此,也许他该在琼华殿中结个对食,好歹能跟林婕妤搭上线——也许现在还不晚。 魏安看着一袭天青褙子的红柳,不由得轻轻眯起眼睛。 红柳原只在台阶下洒些水,好使院里更清洁些,免得尘灰呛人。谁知一抬头,就看到那唇红齿白的魏公公冲她眉开眼笑。 红柳脸上发烫,不知怎的却恼了,一摔门脚步咚咚进去。 魏安则靠着廊柱摸了摸鼻子,貌似……他方才被人当成登徒子了?虽说他的确有那么点想法,可谁会将一个太监当成登徒子?这姑娘也是奇人。 晌午过后,琼华殿便照常闭门谢客,再想来拜访只好等明日。林若秋瞧见红柳手中水盆空空,便想让她取些鲜果来解渴,谁知连唤了两声也没人应,不知是隔得太远听不见,还是这丫头心神恍惚没在听。 末了还是绿柳循声赶来,答应着去了。 楚镇停下手中朱笔,望着林若秋笑道:“她们好似不怎么听你的话。” 林若秋无奈道:“平常挺好的,大概是这几天累着了。” 都怪楚镇赖着不走,否则琼华殿哪来这些熙熙攘攘的人和事? 说归这么说,她还是顺手剥了一半橘子分给身边人,谁知楚镇刚咬一口便立刻皱眉,“好酸。” “会吗?”林若秋疑惑的尝了尝,“挺好的呀。” 瞧楚镇那模样,仿佛连牙齿都麻倒了,她试着却挺正常,大概是孕妇的味蕾不正常吧。林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