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个服务站就好了……” 高博朗队伍给他们留下一个军用水壶的水。佟彤自己按需分配,一次只喝几小口,也只剩下一个底儿,即将告罄。 按原计划,此时应该已经到成都了。 太阳打着瞌睡,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路上倒是开过了几座民居、几片田野,也遇到过一些好奇的农家老少。但现在这个抛锚的地方荒无人烟,大概前些时候刚被日军炸平,此时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希孟看她蔫了,也很厚道地不说风凉话,从自己座位底下扒拉出几个罐头。 佟彤讶异:“……牛肉罐头?我还以为你都吃光了。” 希孟很高冷地说:“太难吃了。而且包装太丑。” 可惜罐头不能多吃。佟彤愁眉苦脸:“太咸了,没水吃不下。” 他这才认真审视起眼前的困境。没有饮用水,她这个娇生惯养、体质普通的现代小姑娘估计最多坚持个半天一天。成都城还在几十公里之外,这当中没有像样的公路,顶多路过几个人烟稀少的村镇。 还不知被日军炸成什么样呢。 他也在她身边坐下来,安抚地拍拍她手背。 “这里毕竟不是前线战区,二十里内应该会有人烟。咱们若向南直行,应当能够再遇到村庄,在那里可以讨些饮食,再想办法找人修车。” 佟彤估算了一下距离,咽一口口水,滋润冒烟的嗓子。 “不,”她最后摇头,“不能把文物留在荒山野岭没人看守。” “那么我去找村庄讨水,一来一回可能要三四个钟头。你在这儿等着。” 三四个钟头之后夜都深了。佟彤心里知道这想法可行,但身子没动,舍不得点头。 要她形单影只的,在路灯都没有的旷野中等到天荒地老…… 希孟也苦笑着摇摇头,“算了,来一条野狗都够你受的。” 就近找河流水源呢?且不说能不能找到,现在这个时节完全没有公共卫生设施,生水里不知带了多少病原体,一不小心就能造成瘟疫,一个村一个镇的团灭。 希孟最后说:“现在昼夜温差大,卡车车身是金属质地,遇到热空气时,应该会凝结‘出汗’,收集不少水汽。你坚持到入夜,我给你弄一些水来。然后等明天天亮,去村子求助。” 佟彤惊喜交集:“你太博学了。我的物理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这声赞美出自真心。希孟怡然自得地一笑,找一块布,开始擦拭车身。 “这法子也不是我自己想的。”他说,“当年我也被卡车运来运去过,开车的渴了,就用这个法子喝过水。” 佟彤琢磨这话,忽然产生一个不得了的念头。 “宝贝儿……不是、那个、希孟……你的真身,不会在后头的箱子里吧……” 她运送的是来自故宫的顶级国宝啊!要是里头没有他,那天理不容。 她生怕两个希孟再撞上,不知又会冒出什么莫名其妙的bug。 不过希孟却不假思索地说:“想什么呢。我这时候应该在长春伪满皇宫。” 佟彤一愣,“……是哦。” 大清亡后,末代皇帝溥仪获准依旧居住在故宫。但他知道自己早晚得“搬家腾房”,于是为了以后的生活打算,他以“赏赐亲友”的名义大肆往宫外转移故宫旧藏,挑的都是最珍贵的宝贝。 后来溥仪果然被赶出故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