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夕阳西坠的时候,整个胡同都被染成了橘色,胡同的过道被铺上了彩色的地毯,她慢慢的走。 没走到胡同口,就听着街上热闹的人声,有卖菜的,没有喇叭,靠着自己在那里喊着,“卖菜喽—黄瓜,柿子,便宜来买。” “油条来--” 西村有人会做油条,到了这个时候,就推着小车子开始沿着街叫卖,四根扭在一起的,一根细细的,总有边上两根是脆生生的,中间的两根软软的,油条也是好东西。 坐月子,大家送不起鸡蛋,所以就送油条,两块钱的油条,买上七八个,也是一包好东西。 马永红能干,回来的不算早,慢慢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了,“走吧,回家了。” 慢慢就跟在她后面往家里走,马永红走到一半问,“吃不吃油条?” “吃。” 她掏了掏口袋,掏出来两毛钱,“去买一个吃去。” 人家买油条,是按着斤的,一斤两斤的来,慢慢拿着钱去买油条,那人熟练的接过来钱,找了一根看起来大的给了慢慢。 慢慢买油条,总是买一个。 有时候马永红跟张向东要去打草,去的地方远的很,走之前就给慢慢两毛钱,“你在街口上等着,要是卖油条的来了,你就去买一根吃。” 因为没空看孩子,婆婆也不给看,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痒的,所以慢慢很小时候,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在接口上等着她回来。 当妈的觉得对不住孩子,想着对孩子好一点,可是再好,也只能去买一根油条吃。 当娘的,没有不难心的的时候。去打草的地方潮湿,一走进去就是一脚的泥巴,草那么深,割到人身上的时候刺痒的很,天气也热,要是露出来袖子,胳膊都要割破了,还有各种虫子蚊子,怎么舍得带着孩子去呢? 慢慢听话儿,也不跟别的孩子一样到处疯跑,一天回家都找不到人的,她从来不跟着别的孩子跑,每天也不出这个胡同,总是沿着这一条胡同,从家门口走到胡同口。 她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喜欢做任何事情,也喜欢看新鲜的东西。 “晚上留神一点儿,这牛怕是要生了。” 马永红卷起来煎饼,硬的很,卷起来手指头大小的粗细,是大姨拿来的,大姨巧手什么农家活儿都会,种庄稼也是好手,会摊煎饼,煎饼做的又薄又有咬劲儿,就连张向东都能吃。 张向东大概是小时候吃苦多了,现在粗粮什么的,一概是不碰的,煎饼不喜欢吃,红薯玉米就更不用说了,一点儿也不碰的,窝头更是一吃不吃,小时候吃的够死了。 他吃的馒头,家里面还没有电视,眼神看着门外面,“生不着,怎么也得过两天。” 马永红就不服气了,“也得留神着。” 说完了,心里面挺高兴的,这生的不是牛,是钱啊,要是个小母牛的话,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个时候她觉得,家里要是有五千块钱了,那真的是一辈子就不干活了,这是一笔巨款,能让一个人不用再辛苦,觉得能吃一辈子的巨款了。 这就是那时候,马永红的梦想。 所以这个牛,怀揣着的是她所有的希望,觉得小孩子眼睛干净说话准,“慢慢,你觉得生的是什么牛?” “小母牛。” 马永红晚上就做梦了,沉沉的梦里面,梦到家里面的牛生了,生出来小母牛,她拿着一手红钱,去挨家挨户的还钱。 耳朵边影影绰绰的有牛的声音,还有狗的叫声,梦太美了,她都是笑着的,一些噪音就隔绝了。 等着翻了一个身,心里面就咯噔一下,狗叫声一声声比一声声清晰,她猛地睁开眼,去推张向东,“狗怎么叫?出去看看去。” 说着就开灯,一开灯,慢慢也就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刺眼的很,又慢慢地闭上眼睛了。 家里的母牛要生,马永红出去的时候就害怕,牛已经趴在地上了,地上有一滩的水,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