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本来就清瘦矍铄的一张脸尤其节省空间,气质干练,整个人都裹在一层黑云里,高深莫测。 这人就是燕都“梁氏”的总裁,梁通先生。只是作为一个集团老板级别的人物,出现在这种地方,干这种鸡零狗碎的小事,总好像有点小题大做,杀鸡用了牛刀,派个喽啰不就够使了? 梁通拨通一个号码,哑着嗓子说:“照你的套路把事情办了,薛谦应该已经看见了字条和一箱子钱,但是,不好说这个人是否听话。我觉得够呛,薛谦这人很难搞。” 电话那头的人以粗豪的笑声撕开车厢内沉闷的空气:“是人他就惜命,也都爱财。在这世上,还能有不要钱也不要命的人?愚不可教。” 梁通面色阴郁:“这人比从前那位陆队长还要麻烦,走了个判官,换了个夜叉。” 电话那边的人满不在意:“比陆队长还麻烦?那你就送他去见陆队长。” 梁通:“……” 梁通心事重重地挂断电话,迅速又拨了一个号码:“有晖?” “啊……爸爸……”小耗子见了老猫,连忙打躬敬礼,“我没出去玩儿,我就在酒店里睡觉嘛!” “行了,你也甭睡了。”梁通以专断独行的口吻吩咐,“收拾你的行李,机场见,跟老子回家去。” “我还有公事,开完会再回去。”梁小耗子哪舍得回家?他铁了心常驻临湾大酒店,就是为了他薛哥长相厮守。隔三差五找个借口去临湾市局转一圈,找薛警官送个花,送个礼物,再撩个骚,眼看着有了实质性进展。这一番铁棒成针水滴石穿的毅力,一定凿穿薛硬汉那一副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面具,剥开里面骚汉子的本质,把这人勾搭到床上。 “分公司的事务我安排给别人,你也不用留在这里办公。我另有工作安排给你,你今天就给我滚回家!”梁通冷冰冰地砸碎他儿子的如意算盘。 办公事?你小子心思琢磨的是姓薛的条子那一桩“公事”吧。 整天花着你老子拜佛求神含辛茹苦挣来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莺莺燕燕,你追谁不好,你胆儿太肥了敢追薛谦?!将来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还要捎带害死你老子。 梁董事长后车座上放着被他没收的一只超大号快递包裹,沉甸甸的都是好东西。快递单上写得清楚,“薛谦警官收”,寄件人“有晖”。 …… 与此同时,严总一行人下了飞机,急速赶往他的老家南郊县回马镇。 世事确实难料,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降临到原本安宁祥和的偏僻村镇。 大货车和渣土车呼啸着往来在村镇之间,狭窄的道路愈发壅塞,尘土飞扬。繁荣的集市和熙攘的人群被挤压到角落边缘,生活空间都难以为继。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百年基督堂的钟声都变得沉重晦涩,似乎也对意料之外的风云变幻感到无能为力。 车队在倾凹不平的郊外公路上飞驰。 毛仙姑将越野车开出大刀阔斧劈山开河的气场,四只车轮几乎飞起,完全是以神挡杀神的气势填平路上的千沟万壑与坑坑洼洼。 严小刀一手紧抓车顶扶手,一套胃肠都被颠倒了位置,吐槽道:“姑娘这车开得,得道成仙了。前面的车,喷出的是尾气,您开的这车,车屁股喷出的是仙气!” 严总身边的凌老板,修长的身体一直随着毛仙姑开车行进的疯狂频率而前摇后摆,伶仃乱晃。凌河本来就偏瘦,这么晃下去,严小刀都怕把这人几根骨头晃折掉了!凌河却好像腰上很有韧劲,每次都在离心力快要将他甩飞的瞬间,轻松自如地用腰力又掰回来。 车窗外弥漫一片黄土,远近都辨不清楚,贩卖鸡鸭羊狗的摊贩消失无踪。往日人流如织的乡下集市上,只剩野羊拉散粪一般点缀路旁的零星摊位。 凌河身旁多年虚位以待的位置,终于坐上了他想要的人,但总觉得缺一样东西。 “那个糖葫芦摊呢?”凌河突然转过头问小刀。 “那个摊子即便还在,糖葫芦也不能吃了吧。”严小刀笑说,“你看这漫天尘土,那糖葫芦上裹得就不是糖了,裹得都是土渣儿。” 在凌河为数不多的温情意识里,糖葫芦外皮上那层渣子都是甜的。凌河眼里透出一层失望,严小刀拍拍他的手:“成,以后我给你在家里做糖葫芦,干净。” 凌河毫不给面儿:“严总什么时候也能下厨房了?你不是就会吃么?” 严小刀笑得豪气爽朗,脸皮厚得很:“不就吃你几顿饭吗?别人做的我还真不稀罕。” 两人一路闲来斗嘴,无非是掩饰紧锣密鼓的急迫心情,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前方道路中间的一团乌烟瘴气。 毛致秀车子开得太猛,在一个拐弯处,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