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您对严先生倾心真意、情有独钟,可你瞧瞧你今儿晚上都做了什么?你把严小刀的脚砍废了,倘若脚筋断了,这人哪怕将来跟不成戚爷,他难道还乐意跟你?这一记大昏招啊! 世间这些头脑愚蠢情商低劣却又自作聪明自命不凡的男子啊……幸亏本姑娘从来也没喜欢过一个臭男人! 手表的分针秒针缓慢移动,这是严小刀历经的最漫长一小时。 肋骨和脚踝上针扎式的刺痛逐渐消失,或者说,疼痛的面积洇开变大,遍及了全身,他的感官知觉已变得麻木不仁,任督二脉都堵了。外冷内秀的毛姑娘中途不动声色给他脚上洒了一包快速止血的药粉,而且未经凌主子同意。凌河装没瞧见,没有横加阻拦。 戚宝山果然就没有回电。 再说戚爷这边,早在打不通严小刀手机时,就已发觉情况不妙。戚宝山当然没有闲情逸致还坐在家中客厅里逗蛐蛐,他带人撒开网子,兵分许多路在港口附近低调地搜寻,一切悄悄进行,不敢声张惊动旁人。 码头上烈焰腾空的悲壮景象,加之线人的汇报,让戚宝山一时也陷入震惊和失语。 游家父子彻底完了。 戚宝山一向瞧不起姓游的,游景廉外强中干又良心坏透,这些年令人不齿的事情干了太多,让二人渐行渐远,终于在情义道义上分道扬镳。戚宝山尤其鄙夷游景廉当初曾经为了升官发财目的,竟然接近和踏入那个兽欲肮脏的“圈子”,用清白无辜的少年换取加官进爵,令人发指。 但是,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唇亡齿寒啊…… 戚宝山避在车中,隔着一条街遥望着5号码头陷入混乱救援的场景。他瞧着游景廉被几人架出来,又像是押解出来,塞进救护车。 游景廉有一瞬间突然抬头盯住他,让戚宝山在夜幕下隔着一块车窗玻璃都眼皮惊跳,以为对方发现他了,以为对方就要向警察和盘托出将一切都供出来,将这一张棋枰上所有棋子儿彻底打翻!然而,游景廉的双眼却是空洞无神的,视线毫无温度和气息地平移过他的车,再平移过眼前的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对世间一切富贵繁华与喜乐哀愁皆视而不见,仿佛魂魄出了天灵盖,已经超脱成仙了……黄粱一梦彻底化作一剖尘土随风飘散,终于大彻大悟六根清净,然而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戚宝山低头阅读凌河发来的短信和视频,一幕幕血光映到他的眼里,让他在惊骇中无比凝重。今夜受刺激太多,被凌河一招接一招地拍晕,也快麻木了。 凌河问:【拜上戚爷,求教您现在这样情势应当怎么办,切了严小刀身上哪一段合适?】 戚宝山沉痛地闭了一下眼,回道:【犬子无能,让小凌先生费心了,你看着想要哪一段就切吧!】 他这样回复,手指都抖了。他养小刀这么大,他自己也没把人伤成这样过。 凌河说:【既然如此,严小刀这人我就切成肉块笑纳了,感激戚爷的慷慨割爱。】 戚宝山盯着屏幕上那行小字,几乎咬碎自己牙齿。他冷冷地回道:【今夜码头失火有人家破人亡,小凌先生好大的手笔,你好自为之!】 戚宝山明白他今夜不露面就救不成小刀,但露面必然陷入乱局,凌河就是要以小刀为诱饵,激将法逼他入瓮。更重要的,凌河永远都是当年某些案件的活人证,这人随时都可以站在警局里指控他,这也是最令戚宝山感到掣肘以至于一退再退无路可退的原因…… “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委屈你了,小刀。”戚宝山喃喃自语,“我不会就这样轻易舍了你,我舍不得,我还是要拿回来的。” 他确实舍不得,不甘心这么多年父子情谊烟消云散。凌河太狠了;凌河不仅是要让他入狱伏法,而且就是要斩他的根脉,让他将来被枪毙了都没人给他收殓上坟! 凌河随口就将戚宝山的回复全念给严小刀听。 严小刀咬唇一声不吭,自知今夜孤身被陷已是一条绝路,没人会来救他。 凌河扣上手机,手表的闹铃恰好这时敲上两人被辗转摧磨了很久的神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