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凶器解不开了。他想用毛巾替对方捂住伤口,然而毛巾也迅速染成血红…… 简老二是个医学常识上的白痴,不懂急救,极其无知。他只懂一些他这样人所必备的生理卫生知识,上学时念的最优课程就是生理卫生课本的某几章相关章节,整天琢磨男女下半身那点事。然而,当麦允良脖颈动脉破裂血溅三尺的时候,他彻彻底底吓懵了…… 他裸着的身体上也裹了一层对方的血。 他平生最恐惧和魂飞魄散的时刻就是那时…… 麦允良临终前容颜仍然俊美,双眼半睁,像是死都不瞑目又好像终于从耻辱痛苦的半生中解脱了。这人一只手五指还死死扣着简铭爵的腕子,灵魂出窍似的要抓着某人一起迈上黄泉路面见地狱判官。简老二被吓得死挣活挣,与个死人拉扯角力拽了半天,把儿时吃奶的力气都挣出来,才不至于被逼得当场把麦允良手腕手指剁掉。 他惊跳着滚下床去,将血迹又沾到地上、沙发上。他去洗手间冲掉手上的血,粉色的血水顺着下水管盘旋着流走。他然后从地上摸起一件一件衣服胡乱地穿上,西装马甲都系错了扣子。 …… 薛谦不想再听那些令人不快的细节。他把笔录本彻底丢给书记员,别过脸去,将半边脸掩入香烟的团团烟雾中。 副手进来附耳汇报:“薛队,我们一直在找是哪位前台服务员接待麦允良,但现在麦允良已死,其他人互相指认都指不出个确定人来。酒店有至少两位服务生在案发时间突然离职去向不明。” “离职的都有问题。”薛谦抖着二郎腿,狠咬过滤嘴。 “登记信息非常不详细,还都是假身份证,早跑没影了,酒店管理奇烂!现在这帮人没出事都这么搞,出了事就留下遍地坑。”副手在外面跑了一天,郁闷地一屁股坐椅子上大喘气。 薛大队长手上还有一份赵绮凤的简短口供。 赵女士的晚妆与礼服裙交相辉映,容貌美艳风采不减当年,将他们市局的审讯室妆点得好像简氏总部的董事会议室。这让一贯傲慢眼高于顶的薛队长都自觉眼前一亮,衙门里这十年没粉刷装修过的破房子都跟着蓬荜生辉了,实属荣幸啊。 赵女士点了咖啡和烟,吞云吐雾皆维持着上流社会高雅仪态,话音委婉清晰,逆境中仍不慌不乱,凤落泥沼但范儿不能丢。 录个口供都像在给底下的喽啰们派活儿,“老娘心情好就赏你们一口饭吃”的架势。 “我等我的律师,其他问题你们知道的不必再问我,不知道的我也不想说。” “我就是开自己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开错了车,开错也是因为简铭爵那个贱人太蠢!我的自动车钥按响的就是那辆宾利,上了车就发觉根本不是我的车,但我的车钥匙不见了,简铭爵那蠢货闹出人命畏罪潜逃,还连累了我!” “我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麦先生。” “人就是简铭爵害死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我没兴趣。” “说完了,就这些。我每天这个钟点就要休息保养了,等我的律师来再谈,警官同志们散了吧。” 简大奶奶这口吻,活像皇城里的老佛爷眼皮一耷拉,手一抬:小谦子,你跪安吧。 “简、赵二人可能就是当时太慌了,就方了。任凭他们是平日里呼风唤雨兴妖作怪眼都不眨的,终究也是头一回见到死人吧?可以大致回放当时混乱的情形,两人亲眼所见麦允良死前惨状,慌不择路想要先离开现场,却开错了同颜色类似款的另一辆车,关键是电动钥匙怎么被调换的?” 薛谦在大办公室里,两腿翘上那张文件乱叠的办公桌,对着大白板不紧不慢地条分缕析。 他的副队说:“赵绮凤是比简铭爵晚一步,大约十分钟之后到,也是经大堂而走。她在酒店楼下买过几瓶饮料和香口胶,中途手包里东西被人调换非常有可能。” 薛谦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虚幻的某一点,点点头:“假若有人有心要调换,而且我猜,这人又是一张暂时查不出来的假证。” “你觉没觉得这事特逗,要说梁有晖,咱们是百分之百排除嫌疑了,就是财主家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儿子!据说圈内口碑还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