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迤逦的醉眼,往酒杯倒酒,越倒,越觉得哪里不对头。 虞华绮停住手,“下一局咱们玩对诗,谁对不上,谁就喝酒。” 卫敏正吃着金盏糕,闻言立刻表示反对,“我不同意。” 奈何虞华绮喝醉了酒,不讲道理,不让对诗就闹。 她抢了卫敏手上的金盏糕,狠狠咬一口,鼓着醉得泛着胭脂丽色的腮帮子,双手插腰,神气活现道:“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 卫敏瞠目结舌,只好无奈同意。 “那只能玩三局啊……行行行,五局,不能更多了。” “好!” 虞华绮囫囵把嘴里的金盏糕吞进去,表示同意。 说是五局,待卫敏连输五局,被灌得晕晕乎乎,和虞华绮一样变成醉鬼的时候,哪里还数得清楚,眼下已是第几局了? 卫敏又输了五局,一口气喝了十杯不同品类的酒。 两个醉鬼也不知乐什么,坐在地上咯咯直笑。 笑着笑着,卫敏就哭了,是嚎啕大哭。 虞华绮脑子里一片糨糊,傻愣愣地看着卫敏,“敏敏,你哭什么?” 卫敏烂醉如泥,边哭边抱着虞华绮的大腿,丝毫没有今日初见时的洒脱,“我喜欢贺昭,好喜欢好喜欢,就是喜欢!他好也喜欢,坏也喜欢。我知道我不该和他在一起,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他。” 卫敏边嚎边哭,整个一酒疯子。 虞华绮被她哭得心酸,努力转动钝钝的脑袋,认真道:“敏敏,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会被他害死的。” 卫敏涕泗横流,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她哭得伤心又放纵,仿佛要把近些日子压在心头的痛苦和隐忍,全都哭出来。 虞华绮眨眨迷蒙醉眼,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恢复一丝神智:不能坐在地上哭,会着凉的。 她醉得手软脚软,磕磕绊绊地拖着挂在自己腿上的卫敏,把她搬到供客人休息的小塌上,任她边哭边发酒疯。 虞华绮累得直喘气,还要时不时纠正卫敏的醉话。 “阿娇,我好喜欢贺昭!” “你不喜欢他,你不喜欢他,贺昭是个臭流氓。” “他不是!” “他是的,是的,是的。傻敏敏,你别说话了。” 卫敏气鼓鼓地背过身去,自己管自己哭,不理虞华绮了。 虞华绮也有些生气,坐在塌边,慢吞吞地给自己脱鞋,不理卫敏。 她醉得眼前有重影,脱了半天也没脱掉,鞋尖还是摇摇欲坠的挂在脚上。 连鞋子都欺负自己! 虞华绮怔怔地盯着地面,莫名生出几分委屈。 她好像也有点想哭。 哭,哭什么呢? 大混蛋! 虞华绮意识朦胧,想不起自己骂的是谁。她混混沌沌,又毫无逻辑地骂了几句,觉得出了气,也就不管鞋子了,心满意足地睡去。 未几,雅间的门被推开。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闻擎直皱眉。 他关上门,见虞华绮和卫敏横七竖八地挤在一张小塌上,虞华绮的手还被卫敏压在脖子底下。 闻擎神色微厉,冷冷地拨开卫敏,抱着虞华绮,去了隔壁。 虞华绮睡得正香,被挪动了也没有知觉。她跟醉猫儿似的,乖乖地咂嘴,“唔,桃花酿,甜甜的。” 闻擎眉眼一柔,露出笑意。 他甚少笑得这样清朗,深邃冷峻的面庞英俊得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因虞华绮醉酒,而侥幸逃过一劫的凌厦,感恩戴德地端着醒酒汤进来。 闻擎接过,舀了一勺,喂怀里的小酒鬼喝。 虞华绮醉得莹白的脸庞娇红滚烫,连秾丽的眼尾也晕着淡而艳的绯色,映着那颗美人痣,仿佛勾人魂魄的狐仙儿似的。 她醉了也不老实,喝半勺汤,吐半勺汤,随后就紧紧闭上桃花般姣美的菱唇。 闻擎无法,生平第一次,用淡漠威严的声线,说着毫无原则的哄人软话,“阿娇好乖,再喝一口。” 也不知醉得软趴趴的小酒鬼是怎么听见的,竟真把醒酒汤都喝了,喝完还要嫌弃地皱着鼻子,咕咕哝哝个不停。 闻擎把瓷碗放在一旁,浑身的戾气都被这小娇娇化得一干二净。 他无奈地看着怀里的讨债鬼:没良心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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