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再伤人不过。程梁却好似更高兴了,他竟伸手点向左温额头朱砂印,相隔不远之时,又骤然移开手指。 左温已然捏着好一把灵气,只等这人出手之后,就直接扔个程梁一道术法。不说将其击成重伤,也要让程梁再不敢放肆。 偏偏那黑衣魔修身形一晃,机警地连退数步,又骤然微笑了。而后程梁正襟危坐,再没有先前半点轻浮模样:“我要恭喜道长,斩却心魔修为更进一层。” “之前我听到传言,说你因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忽生心魔,就觉得必是谣言。现今看来,温道长心性坚韧非同一般,又岂会为了一个小姑娘心绪大乱?” 虽是夸赞,左温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之意。既然不需要借助程梁势力压制主角,左温也懒得应对这太虚剑修。 左温早就看透这种人,你越是理会他,他越是闹得起劲,实在无趣。 程梁手腕翻转,并不客气半点,直接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兴许温道长觉得,你心魔已了再无挂碍,事实可并非如此。” 又是糊弄又是危言耸听,左温越发觉得此人无计可施,何等可笑。眼看这魔修并不懂得如何看眼色,似要在此消磨半日时光,左温就有些不耐烦。 他又扬了扬眉,淡淡重复道:“滚,我不说第三次。” “你我已经相识数载,道长仍是如此疏离,真让我无比伤心呐。” 话虽如此,程梁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绝没有丝毫不快。他径自放下茶杯,狭长眼睛睁开,深绿色眼珠一瞬不瞬凝望着左温:“你明明有执着与不甘,深埋于心底,纠缠不清不愿放弃。” “纵然道长表面上冷然淡漠,内心却时刻焦灼不得解脱,根本掩饰不了。” 不知何时,程梁亲密地凑了过来。他执起左温一缕银白发丝在指尖把玩,似是漫不经心道:“道长合该是修魔的好资质,何必非要留恋在仙道之中,久久不愿离去?” “为了你那心有所属的亲传弟子,还是为了不知好歹的凝星派?” 真不愧是严华清啊,就算失去记忆之后,仍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本质。 左温默不作声,任由那魔修搂着他的肩膀。二人纯黑如雪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亲密极了。 “不如道长随本尊一同堕魔,玄雾门必定奉你为太上长老,地位与我不相上下。至于那背弃了你的徒弟,本尊也会好好调教她。我如此诚挚心意,道长可不要再拒绝。” 黑衣魔修话语虽然轻柔,却似毒蛇般紧紧盯着左温的脖颈,更绷紧身体随时有可能咬上一口。 程梁这等亲昵反应,就连他自己也不由惊异了一瞬。 以往他与温言清打交道时,只觉得这人生了一张好脸却太过孤冷,冷冰冰的谁也不搭理。 如此容颜偏偏这等性情,一向孤傲的程梁自然不愿理会他。都是孤傲之人,谁又比谁轻贱些? 因而在那次云台会上,程梁毫不犹豫地赢了温言清,任凭那人表情失落叹息,都没有一点怜悯之意。 在这几百年间,他也曾与温言清碰面数次。双方或赢或输,程梁既不上心也不在意,只当那人是陌生人。 仙魔两道虽然暂时和平相处,谁知哪一日又会重新开战。真到敌对之时,固然是至交好友,也不会因此手软半点,何必多费半点心思。 就连程梁知道,温言清心魔缠身修为下滑之时,他也只是略微感慨了片刻。 既有失去好对手的遗憾,也幸灾乐祸觉得温言清遭了报应。 明明不是什么无情之人,偏偏掩饰自己所有情绪感知,终于崩溃又能怪谁。 谁料事情竟然峰回路转,温言清为了他的亲传弟子,甚至不惜再次赴约参加云台会。 这么作死,倒不知温言清还能撑几日。怀着如此心态,程梁索性也起了心思,一并前往极天宗。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一贯冷然不上心的程梁,竟忽然想去拜访温言清。 就当是看热闹讽刺两句,也能让温言清难过许久。谁知只这一眼,程梁就看愣了。 好似有什么蒙昧不清的感知,在遥遥之中点醒。刹那间心绪波动无法自持,就连血液也是滚烫滚烫,搅得他一颗心起伏不定。 也许是熟识,也许是戏弄。总之程梁想看那银发道长脸上,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不该如此,那人不该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