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了。” 顾柔精神一振。 三人合力将竹排推下水。冷山立在船尾摇橹,沈砚真坐在船中指引方向,顾柔蹲在船头观望水面情况,竹排顺流轻快前行。 冷山按照沈砚真所指路线划去,只觉得摇橹并不费力,才晓得这山谷地形奇特,导致夜里常常吹起东南风,水流随之改变,于是带着船的方向也不同。 这水一定是活的,一定还有河流通向外界。他想着,突然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在登船的地点做个标记。这忽然改变的水流流向,后面的阿至罗他们定然弄不清楚,就无法跟上。 如此一来,他和顾柔两人,可算是真正的孤军深入了。 思及此处,冷山看沈砚真的眼睛又冷厉了几分,他甚至有些怀疑,沈砚真故意借此甩开他们三人身后追踪保护的部队。 感觉到冷山目光的沈砚真,这时回过头也看着他,目光透着几许悠然和讥诮,又似有一丝悲哀。 她对前面的顾柔道:“看好方向,一路朝西。”顾柔的应答声传来:“知道了。” 沈砚真说罢,稍稍起身,将袖中丝帕取出,递给冷山:“擦擦汗吧。” 冷山正摇橹,他不接。沈砚真道:“此刻咱们是顺流,你便是不划也能到,只是慢些。”冷山道:“你只剩下七天的命,难道便不想尽快抵达药王谷?” 沈砚真复又收起丝帕,施施然道:“我是很怕死,因为我一想到我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他,心里难过得紧。” 她这么说,倒令冷山侧耳仔细去听她后面的话。他琢磨着沈砚真口中的这个男人有可能是谁。 便听她压低了声音道:“我爱我师父,为了他,甘愿九死而不悔。” 冷山微诧,一是为这突如其来的剖白,二是他怀疑:都这会了,大家都在湖上,她突然跟他说这些干甚么? 沈砚真叹了口气,稍稍放大了声音:“你知道么,我很同情你。” 冷山只觉得可笑:“你,同情我?”“是的。” 沈砚真转过头来,再次盯着他,眼神里忽然掠出一丝快意,要笑不笑地道:“因为你和我一样可怜又可悲,注定得不到所爱之人。” 他目光一凛,不无讥诮道:“你确定你在说我?” 沈砚真微讶地看着他,忽而,她低下头,转为轻轻的笑声,渐渐地越笑越激动,连肩膀都随之颤抖起来。她摇了摇头,叹气:“原来连你自己也不晓得。” 她的作态让冷山感到厌恶,更有一丝忧虑。沈砚真喜欢顾之问,那便意味着,她极有可能牺牲自己的性命,出卖他和顾柔,来保全顾之问。 他得更加看紧沈砚真一些了,免得她耍什么花招。他严厉了声色,问道:“还有多久到药王谷?” 沈砚真道:“天亮了就能到。”她看他的眼神依旧那么微妙,笑容里,掺杂了愉悦和痛苦,恶意和同情,种种复杂情绪糅合在一起。 冷山有一丝疑惑,沈砚真说他和她一样,这里也不过就他们三人了……难道,她在说顾柔? 沈砚真的意思是,他喜欢顾柔? 一念及此,他摇橹的节奏忽然一滞,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越过沈砚真,望向船头的顾柔。 不可能!他立刻压住了这个念头,这太荒谬了,顾柔对他而言,是朋友,也是下属,如常与一般——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下属动那种心思?他立刻挥开了杂念。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