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如果他单独带自己来这里,孤男寡女共处漆黑密闭的隧道,自己一定会感到很害怕……原来是这样。 顾柔躺下了。冷山守夜一看就是行家里手,他抱着剑,也不干别的,入定一般危坐。 顾柔躺了很久,想起上半夜的事,那个云南兵绝望的眼神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也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翻身,看见冷山端坐肃静的背影,山一样矗立挺直,和一个时辰以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顾柔坐起来,道:“你这样也吃不消罢,换我了。” 结果人家还挺不领情:“你算个什么玩意,命令上峰?” 哦,狗咬吕洞宾,算她倒霉。顾柔默默趴下。冷山继续守夜。 顾柔躺着看他背影,又问:“冷司马,我今天……杀了个人。” 他一动不动。这场景对他而言,似曾相识。 默了一阵,他开口了:“你从前没杀过人?”口气里,有不屑,有不信。 “我杀过。” 顾柔不是没杀过人,她杀过舒明雁,赫赫有名的离花宫一把手,江湖老大;可是那是因为舒明雁和她有仇恨,舒明雁伤了国师,她最心爱的人,她恨对方恨得切肤入骨,所以杀掉舒明雁她一点儿也不可惜。 可是今天死在她手下的那个少年……无冤无仇,素昧平生。 冷山不说话,他的背影看着和他的名字一样,就像是一座冰冷的山峰,高大,无情。 顾柔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仰□□着那隧道顶端的土墙壁看,一片潮湿的青苔葱绿地蔓延在那里,有一滴水在上面横向游动,慢慢地聚积形状,欲滴未滴。“冷司马,我做得对吗?我是不是……应该杀他?” 她想给自己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过了这道关。 冷山已经知道她睡不着的理由了,他冷笑:“你做得很好。” 他居然夸她,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顾柔惊讶地朝他看一眼。 紧跟着听他道:“你越来越像一个刽子手了。” 顾柔惊怵,犹如五雷轰顶。 116||2.1 127 顾柔惊得六神无主,她该怎么办?她不是为了变成一个满手鲜血的杀人|魔来白鸟营。 这个冷山,说话耸人听闻,却又只说一半,这会又不理她了,害得她整晚胆战心惊。 一夜过去。 依照冷山和屯骑校尉薛肯的约定,一日后,屯骑营于汉寿城南隅正门发动了以掩护为目标的奇袭。 两千精甲铁骑,从侧翼发动突袭,冲击敌军的西侧大营。敌军前部一时纷乱。 但经验丰富的敌军主将操光,迅速调集步兵精锐,结成圆阵固守。 冷山去了北部城门,指挥守军朝敌军放射驽|箭,掩护荆州水军登岸。 南部瓮城城头,顾柔登城观战,太守杨琦亲自督战,治中岑随指挥。 居高临下,只见城下的战场上沙尘飞扬,北军屯骑营的骑士们各穿重甲面具,执一丈长|枪,不畏生死,勇猛冲向敌军。 操光部队的弓|驽|手齐齐放箭,一时间乱矢纷飞,如急雨扑面。 三轮疾射,己方的重甲骑士们渐有损伤,但已冲至阵前。 敌军的弓兵营迅速撤退,步兵矛牌手火速集结成阵,一列列丈高的彭排顶上前线,排列成阵,连作城墙般的一道高大屏障。整个过程快速井然有序。 敌军矛牌手左手执彭排,右手执长矛,随那屯长口令,彭排忽举忽落,长矛从地面的缝隙中抻出收进,突袭击刺骑兵的马腿。 战马腿关节上不能上甲,顾柔看那不少打先锋的骑士,已经被刺得人仰马翻,不由得心头一紧。 然而,冲阵的屯骑营骑士们并不怯阵,个个似有满腔怒火,跃马挺|枪,以血肉之躯冲击敌阵,那铁枪枪头尖锐凌厉,力道用足之后,可以击穿木质皮包的彭排,几番冲击下来,已经撕开圆阵一个缺口。 阵型一破,所有骑士跟着缺口冲入阵中,左砍右杀,来回践踏奔驰,杀伤无数步兵,敌军前部一时溃决,拥着指挥的军官向后退却。 北军带队的乃是屯骑校尉薛肯,他见敌军已然后退,料定顷刻间必有旁支部队来救,知道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