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是棵苗子,但略显浮躁。”阿至罗看着夜色笼罩的校场上,唯一正在操练的什队被宏大的兵营背景凝缩成一行蚂蚁般的小黑点,隐约间可闻赵勇浑厚的口令:“双人成行,三人成列,四人成方,列阵!” “屈贞娘!”“有!” “陈翘儿!”“有!” “向玉瑛!”“有!” “顾柔!”“有!” “祝小鱼!”“啊?”“……”赵勇怒也怒过了,有脾气没力气发,无奈至极道:“我的姑奶奶……”大家配合他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从风中忽强忽弱地传至栈道这头。 阿至罗远远听了一会儿,又对身边的冷山道:“这届新兵里头,向玉瑛和顾柔也不错……你看顾柔的背景了么,江湖客,从前叫九尾,轻功了得,孟章应该同你说了罢。” 和在新兵屯的时候判若两人,阿至罗在冷山跟前说话,声音斯文清晰,吐字平缓,就好像从狂暴的疯子回到了一个正常的人。这样子若教新兵们见了,定会认不出他来。 昏暗夜色烘托着冷山伟岸的身躯,笔直射入栈道的月光下,只见锋利硬朗的轮廓。冷山不置可否,凛冽的眼眸暗沉着,看得似乎漫不经心又若有所思。下属阿至罗是胡人,个子比他高,但站在一起,他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阿至罗跟在他后面,一边道:“此女脚程飞快,若能悉心教之,日后有用……依属下看,最快估计能在南方战线派上用场。” “我不看好这个兵。”他的话使得阿至罗一愕,瞬间放慢了脚步,然而直截了当正是冷山说话的方式,他步调不变地向前走着,阿至罗快走几步跟上,听见他的吩咐:“那个祝小鱼,你要留心培养她。” 阿至罗又愕然了……祝小鱼,那个脑子缺根弦儿的孬兵?阿至罗都不觉得她能够通过筛选,但按照惯例,他没问,再次跟上冷山的脚步:“是,冷司马。” …… 祝小鱼的左右脚终于治好了,整个什队的兵都有种逃出生天的解脱感。 “这会伙房肯定没饭了。”屈贞娘道。 “有饭也累得吃不下了,”陈翘儿躺在草地上补充,她已经跟个死人没有区别,“秀才说得对,百里地赶张嘴,不如在家喝凉水。” 赵勇热得一个劲拿衣服扇风——他把布甲脱了拿在手里,提醒众人:“去洗澡吧,别饭吃不上,连澡也赶不上了。” 陈翘儿跳起来:“对,我得洗澡,我不能这么睡觉。”原地复活地冲向营房。 赵勇看向顾柔:“顾柔,你让大家伙陪着你饿肚子,就没点什么表示?” 顾柔很警惕:“怎么是陪我,不是陪小鱼吗。” 赵勇道:“你是她伍长,我们不找你找谁,要不是你非要练……好吧,都饿着呢,你不想点法子弄吃的来吗?”“是啊,”何远瘫倒在地上,“饿得俺前胸贴后背了,倒是想点辙。” 顾柔迎着大家的目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候田秀才突然爬起来,挤挤眼道:“我知道伙房营的后厨有两口大罄,专门放第二天早上的白馍——那些伙头兵都是晚上蒸好了放里头,早上再过一遍蒸笼给咱们吃,现在去捞两个,说不定还热乎呢。” 顾柔一听便道你怎的不去。田秀才只道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他去不得。 “庖厨妇人出入之所,你们去得。”田秀才道。 顾柔一咬牙,摸着自个瘪瘪的肚子,掂量一番,决定了:“干吧!谁和我去。”十个人的白馍,她两只手也拿不过来。 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