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万般不乐意,终究是明白献庆帝的难处,只得拱手道,“臣不敢。阿月虽叫臣一声父亲,可臣从未忘记,阿月的生父是皇上。” 献庆帝叹道,“多亏有表兄体谅朕呐!” 自打裴勍卸任了女学上师之职,手头上的朝政又重新堆积如山了起来,每日上完早朝,便奔波于大理寺和翰林院两地,献庆帝有了能臣在侧,不复之前的焦头烂额,倒是惬意轻松许多。 薛亭晚每日依旧去国子监女学中读书,和裴勍不像之前那般能够日日见面,朝夕相对,颇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期间有一次,裴勍被群臣簇拥着来国子监中视察,薛亭晚只能隔着人群和他遥遥一望,勉强算是慰藉相思。 又有一次,裴勍与同僚一起在松风万客楼用膳议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选在了薛亭晚去酒楼中查账的那天。 男人星目剑眉,白衣翩翩,仍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偏偏却在付账时候,把一封染着松香味儿的信函递给酒楼伙计,讲明叫他转交到“东家”手中。 等薛亭晚拆了信函,一字一句地认真阅了信中的情话,心中小鹿乱撞了许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又是一年年关将近。 薛亭晚的外祖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女儿便是薛亭晚的母亲宛氏,儿子便是薛亭晚的舅舅宛其亨,如今任余杭织造局郎中,虽是正五品官职,地位却仅次于两江总督。 自打今年开春,薛亭晚的外祖父沉疴难愈,驾鹤西去,只剩下外祖母宛老太太一人。虽有儿子儿媳在侧照顾侍奉,终是心中孤苦难解,渐有伶仃之感。 儿子儿媳终是没有女儿熨帖细致。宛氏思母心切,早早便生出了“今年把宛老太太接到惠景侯府中过年”的念头。 宛老太太想念孙子孙女儿,听说要去京城过年,亦是满心欢喜。 宛其亨待宛氏这个妹妹及其疼爱,见宛老太太也是十二分的愿意,当即便首肯了此事,又回了一封家信,说是宛老太太不日便从余杭启程,前往京城。 算着日子,宛老太太乘坐的客船已经到了京城腹地,这日,惠景侯府举家来到京城的孟津渡口相迎。 ☆、第51章祖母来访 大齐疆域辽阔, 海陆兼备, 自打献庆帝即位以来, 天下太平日久,贸易四通八达,日渐贯连东瀛与西域。 随着外来的番邦商人纷纷涌入大齐腹地,沿海的海上贸易渡口如雨后春笋般兴盛起来。 孟津渡口乃是京城最大的渡口, 此地不仅仅停泊有满载货物的商船, 更负责客船的往来停靠。故而,每日商贸船舶云集, 人烟阜盛, 空前繁华。 余杭宛氏富可敌国, 家底及其厚实。因着宛老太太寡居一年,心情低落, 薛亭晚的舅舅宛其亨想叫老太太趁着此次进京的机会好好散散心,特意吩咐了随行的仆人“此次进京以游玩为主,不必着急赶路”。 宛老太太这次从余杭进京,先乘水路, 再换陆路, 再换水路。一路上, 边游山玩水,边朝京城行进,光在路上耗费的脚程都长达半个月之久, 至于路上所撒出去的旅费花销, 更是不必细说。 秋末冬初时节, 寒风渐起,疏叶萧萧,好在今日天高云淡,并无雨雪扫兴。 孟津渡两岸商贩、货郎、行人络绎不绝。河中商船、客船毕集,只见一艘游船缓缓停靠在岸边,船头雕着栩栩如生的鸿鹄,船上雕栏画槛,朱漆彩绘,更有迎风招展的白帆,飒飒作响的旌旗——此宝船华彩缤纷,富贵至极,从岸上看去,恍若海上仙山、蓬莱方丈。 等游船停靠稳当,舟子们放下甲板,舵手们收了绘着醒目“宛”字的旌旗船帆,自船舱出来一行身姿矫健的护院小厮,立于左右两侧。 三四个婆子鱼贯而出,紧随其后,两个眉目清秀的大丫鬟搀着位老太太缓缓行出来。 那老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