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傅见状,亦是两眼一翻,当场昏厥了过去。 九龙御座上,献庆帝望着这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史氏一族乃是文官中的流砥柱,如今史清婉做下这等罪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入大牢,已经算是轻微的处罚了。 献庆帝挥了挥手,立刻有宫人上前,将嚎啕大哭的史夫人和不省人事的史太傅扶了下去。 那厢,薛亭晚还脊背挺直地跪在地上,见史清婉恶有恶报,自食其果,心中并无过分喜悦,倒是颇觉酸涩难言。 这么凝神感慨了片刻,薛亭晚才发觉膝盖跪的有些发麻了,正欲起身,不料面前竟是伸过来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薛亭晚抬眸一看,正对上裴勍那张俊逸出尘的玉面。 他将修长的手往前送了送,嗓音清润低沉,让人莫名心安,“臣,扶县主起来。” ☆、第50章年关将至 望着男人深若幽潭的双眸, 薛亭晚鼻子一酸, 就想扑到那个结实的怀抱里。 可当着殿中众人的面儿, 不能暴露两人的关系,薛亭晚心中情丝再缱绻,终究存了几分理智,伸了柔弱无骨的小手儿, 扶着男人的大掌缓缓起了身。 殿中风波乍平, 众人一阵唏嘘感慨过后,该喝酒的喝酒, 该吃菜的吃菜。 此番有惊无险, 宛氏上前抱着薛亭晚一阵痛哭, 惠景候更是连声感谢裴勍的出手相救,非要拉着薛亭晚给裴勍行一个谢礼。 裴勍推辞不过, 侧身受了薛亭晚一礼,只得又给惠景候和宛氏恭恭敬敬回了个晚辈礼。 那厢,薛亭晚桃腮微红,刚落座于席间, 便被德平公主抱了个满怀。 “我无事的, 你瞧,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薛亭晚安慰了德平一番,望着她因担心过度而泛红的双眼,略想了下, 轻启樱唇道, “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殿下。” 薛亭晚和德平是做了十来年的闺中密友, 如今,她和裴勍在一起的事情虽要瞒着众人,但却是不想瞒着德平的。 见薛亭晚毫发未伤,史清婉被下大狱,德平心中痛快不已,松开薛亭晚,笑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薛亭晚倾身过去,低声耳语了一番。 德平公主听了这番话,略挑了秀眉,将手中金樽和薛亭晚的金樽碰了碰,笑的颇有深意,“那本宫就祝你们二人终成眷属。” 薛亭晚见她面上只见喜色不见惊讶,纳闷儿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那日,裴勍同我表明心意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呢!” 德平公主饮了口金盏中的桂花酒,笑道,“因为本宫早就猜到了。先前女学之中,一惯冷漠的裴大人待永嘉县主举止亲密,种种反常。后来端午宴上,裴大人又亲自抱着永嘉县主去裴国公府疗伤。起初我只是略有怀疑裴勍对你有意,可方才在殿上,本宫见裴勍为了帮永嘉县主讨回公道,甚至不惜和史氏一族结仇。心中便也有了确切的答案。” 说罢,德平公主面上绽开一抹促狭笑意,“刚刚你哭的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定是没看见裴勍凌厉逼人的样子——他脸色阴阴沉沉,周身气场骇人,那架势,几乎要把史氏一族生吃活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史氏怎么招惹他了呢!” 薛亭晚听着这打趣的话,小脸儿上红的不成样子,“你你和苏易简都是成了精的!我这个戏中人,竟成了被蒙在鼓里的了!” 德平公主面上笑意渐渐淡了,正色道,“阿晚,裴勍对你用情至深,就连细枝末节也无微不至。” “这些明晃晃的情意,并非是你察觉不到,而是裴勍有意百般呵护着你——他想叫你做个不识愁苦的稚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德平公主几句话,如醍醐灌顶,将薛亭晚点了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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