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还为此事懊悔了许久,万万没想到,如此千金难求的茱萸攒花朱钗,竟是出现在了裴勍手中! “我料着阿晚会喜欢,所以一早便叫人寻了来。” 裴勍含了抹笑意,一手揽过美人儿,将朱钗轻轻插入鸦青发髻间,垂眸看向她,“阿晚,喜欢吗?” 薛亭晚笑意盈盈,杏眸里有细碎光芒流转,点了点萼首,“喜欢呀。” 裴勍闻言,薄唇微勾,笑意更深,“哦?那……更喜欢送朱钗的人,还是更喜欢朱钗?” 又这般戏弄她! 薛亭晚面色绯如烟霞,跺了跺脚,含嗔带羞地瞪了男人一眼,“不与你说话了!出来这么久,怕父候母亲会担心,我要回去了!” 说罢,美人儿嘟了粉唇,拉了丫鬟转身就走,奈何莲步匆匆,衣袂飘飘,将内心的羞赧和慌乱展露无遗。 望着美人儿远去的窈窕背影,裴勍低笑一声,一惯淡漠的眉眼间满是缱绻深情。 他多想立刻上门求娶,往后的一日三餐,四时之景,都和她携手看遍。他想和她一起,尝遍清欢百味、阴晴冷暖,永永远远地过下去。 回顾以往的二十多年,再繁琐的朝政、再疑难的案子,到了裴勍这儿,皆是迎刃而解,易如反掌。如今,一想到还要偷偷摸摸的度过整整七个月,才能光明正大的和佳人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裴勍便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定是遇到了此生最难迈过去的坎儿。 不能与佳人日日相见的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 思及此,裴勍招手,示意十九上前,“知会管事儿一声,以后聚宝楼里但凡出新品,一律送到惠景侯府中一份。” 十九听了这话,当即抱拳应下,那厢,又有侍卫上前,附于裴勍耳边一阵低语。 等那侍卫说完,裴勍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冷声道,“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敢动我的人。” 裴勍一向是温润谦和,无欲无求的模样,人前人后都极少露出如此阴沉凌厉的一面,侍卫见主子发怒,皆是纷纷垂眸敛目。 裴勍略顿了顿,才掩下眉间戾气,恢复到了如常的淡漠神色。 只见男人嗓音微沉,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一番。侍卫领了命,便飞身离去了。 …… 那厢,薛亭晚刚走到百花洲,便被一名宫婢匆匆叫住,“县主留步,我家主子在芙蓉榭 里等县主,烦请县主跟婢子走一趟。” 芙蓉榭乃是这乐游苑中一处院落,地处十分偏僻,究竟是谁,非要约她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偷偷摸摸地见面? 薛亭晚心中狐疑,倒也没细想,冲那丫鬟点了点头,便提步往芙蓉榭的方向走了过去。 …… 汪应连停在玉轩阁前,略沉吟了片刻,才伸了双手推开院门,提步入内。 百花洲上,共有三殿两院,此处玉轩阁年久失修,少有人迹往来。 汪应连穿过院中的断井颓垣,迈进屋中,转身轻轻掩上房门,一步一步地朝内室的床榻走去。 陈旧积灰的床榻之上,女子一袭鹅黄色衣衫,面容清丽,双目紧闭,正不知人事地半躺着。 这女子正是许飞琼。 方才,汪应连借许端之名,把许飞琼诓骗到此地,又用早就备好的迷药把她熏晕了过去。此时致爽殿中宴饮正酣,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许飞琼正在这破败的玉轩阁中昏睡不醒,如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他为所欲为。 汪应连脑海中思绪翻涌,一双眼眸漆黑如墨,眉心一点红痣更显阴兀。他望着床上的许飞琼,心中说不清到底是激动,还是失望。 本来,他可以攀上更好的门第,可以迎娶更曼妙的佳人……奈何,他攀不上惠景侯府,更入不了薛亭晚的眼,如今,能为他所用的,也只有区区许氏了。 只见汪应连面色诡谲,伸手为自己宽衣解带,将身上的深绿色的官袍往地上随意一抛。 方才席间他喝了许多闷酒,此时酒意上头,身心躁热,压不住心头的一腔悸动——许氏虽不如惠景侯府显贵,可对他这等庶人出身的平民子弟而言,也聊胜于无。倘若今日事成,他的宦途便从此有了依仗,只等着青云直上了。 暗自深思的功夫,汪应连已经脱得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亵衣, 他走到床榻之前,望着许飞琼那张仅仅称得上是清丽的面庞,鬼使神差地,突然想起了薛亭晚那张明艳照人的面容,和窈窕勾人的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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