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淡淡抬眼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人,“说说吧,王师傅。背后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王田富摇摇头,嘴里呜呜咽咽地干嚎不止,立刻有护院上前,抽走了他口中塞着的布条。 王田富面色惶恐,双眼却透着一股子古怪的平静,只见他连声哭嚎道,“东家明察!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此等吃里扒外之举!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一人承担此事的后果!” 一炷香后,暗室之外。 入画搀着薛亭晚,愤愤道,“我呸!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白痴咱们侯府这么多年的饭,不知那背后指使的人给了他什么好处,竟是如此忠心!” 方才盘问了王田富一炷香的时间,王田富皆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没有供出背后指使之人的一丁点消息。 侍书焦急道,“小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只见薛亭晚面色如常,“此时,只怕背后指使之人比咱们更慌。侍书,传令下去,立刻加派人手,埋伏在这暗室四周的屋檐房顶上。今晚只怕会有大事发生。” 那王田富嘴巴严实至极,想必背后指使之人没少给他好处。 只是,如今王田富被她抓在手中,那背后指使之人真的会完全放心吗?只怕已经是急的跳脚了把? 毕竟,能永永远远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眼下便是比谁更沉得住气的时候,过了今晚,不怕背后之人的狐狸尾巴不露出来! …… 是夜,史府。 “怎么会这样!”史清婉跌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惊惧不定。 这计谋明明万无一失,为什么薛亭晚这么快便找出了是配料师傅做的手脚! 丫鬟安慰道,“小姐,放心吧!咱们已经提前将那配料师傅打点好了,就算永嘉县主再怎么逼供,他也不会招认出咱们的!” “你懂什么!”史清婉斥道。 如今不仅被薛亭晚揪住了小辫子,消息还闹到了御前,献庆帝竟是亲自指派裴勍督查此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配料师傅王田富供认出史氏来,从今往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裴勍面前! 史清婉心中彻底害怕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一但天下人知道她使出这等毒计,坏了闺誉,将来谁还敢娶她!?若是父亲母亲知道她做出这种事,只怕要狠狠责罚她!若是裴勍知道此事的真相,她又如何再肖想嫁入裴国公府! 史清婉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只见她咬牙道,“速速去选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趁今晚夜深人静之际潜入焕容斋,将那王田富灭口,永绝后患!” 丫鬟闻言大惊,可眼下也只有这等狠辣的法子能一劳永逸,躬身领命道,“是,小姐。” …… 裴国公府,松风万壑阁。 侍卫十九递上手中的一纸公文,回禀道,“主子,您要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裴勍穿着件家常的天青色纱袍,面朝轩窗,背对他而立。 他一袭黑发未束,散于身后,面容清隽,周身气度如姑射神君。 裴勍闻言,伸了骨节分明的手接过那一纸公文,略略一看,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果然,焕容斋之事另有隐情。 十九瞄了眼裴勍的面色,试探地问道,“主子,可要将此事告知永嘉县主?” 裴勍点点头,“即刻派出一队人马,暗中保护永嘉县主的安全。明日一早,将这封密信送到永嘉县主手中。” “另外,”裴勍转身,动了动薄唇,“京中坊间私营的小报,有散播流言、刊登诋毁惠景侯府和永嘉县主之语的,能压便压下去,不能压,便着手封禁。” 十九闻言,略惊讶地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先是出手帮忙查清焕容斋一案的实情,再有派心腹暗卫保护永嘉县主的安全,如今,为了维护惠景侯府和永嘉县主的名声,竟然还要亲自出手压制坊间流言?! 一向清心寡欲,为人淡漠的裴勍裴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了? 十九不敢问出心中所思所想,只得拱手道,“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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