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检查后在当场随机抽取的座位入座后,只听得一声鞭响,作为大周至高者的霍淩走了进来。 “陛下至——” 随着小安子拖长了声音的唱诺,所有跪坐在桌案后的考生尽皆垂首,以示恭敬。 霍淩缓步从考生们的正中间一步步的朝龙椅走去,脚上的赤乌随着他的走动在袍角的日月星辰之间若影若现,缠绕在霍淩背后的金龙在祥云的拱卫下逐步向前,似要腾云驾雾而起。 有幸运的考生不过是在余光中扫到了霍淩的袍角,眼睛就像是被烫到一般的狠狠的闭了闭,就连心都快要从心室中跳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的陛下啊…… 是他未来为之效忠的对象! 他,何其有幸! 在有人仅仅因为霍淩的一个袍角而激动并且兴奋不已的时候,霍淩走到了龙椅前。 刻意站在龙椅前停顿了一下,霍淩才一甩袖子转身入座,随后挺直背脊的他缓缓抬起头,旒冠上的十二串旒珠一颗都没有发生晃动。 很好,甩袖完美,表情完美,表现也很完美! 他果然是个完美的人! 心底美滋滋的霍淩面上不见半点异样,他肃着张脸,朝下首站在所有考生最前面的宫嶷轻颔了下首。 紧接着,作为本届“春闱”主考官的宫嶷出列,转身面相一众考生。 简单介绍自己的身份并说明考试的规矩,随着宫嶷一声刻意提高声音的“考试开始”,御林军站到了指定的位置,锦衣卫都指挥史叶晓和御林军统领秦昊(可见第四十五章 )分别站在了霍淩下首两侧。 考试,正式开始。 高坐在上首的霍淩纵观全场,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也包括不少考生看到考题的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惊愕。 殿试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一般考三道题,一道根据给出的文章节选来写诗或做赋,一道直接给出题目来写八股文,最后一道考的则是策论,然而今天的考卷却只有一道策论题。 跟奠定了霍淩名声的黄河水利工程没有关系,也跟新年祭奠的时候暴露出来的火/炮毫不相干,更别说李公明还没修完的水泥路和连端倪都见不到的“京杭运河”。 不涉及士农工商,也跟仁义礼智信无关,霍凌只出了一道题——北疆之患,何解?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想不到吧,今年考的就是你们都没想过去关注的北疆! 哈哈哈! 虽然内心已经笑得就像个两百斤的胖子,霍淩面上却仍旧一脸严肃,表情不变的他直接往后一靠。 单手撑头,霍淩静静的看着场中每一个都想为大周未来添砖加瓦的考生。 霍淩这宛若实质的目光,就连一边的宫嶷都忍不住生出错觉——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了大周的未来,更不用说某些第一次或许也是这一生唯一一次踏入乾清宫的考生。 满脑子都是“陛下刚刚是不是看我了”的猜测,不知有多少考生紧张之余满是激动,力图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然而,事情发展往往都是越不想出错,就越容易出错。 不提有些人一不小心就找不到自己刚刚一纵而逝的灵感,更多的人不经意的一个低头,就看到了书案上一片空白的考卷。 ——刚刚想写什么来着? 沉默,是今天殿试的大部分考生。 高坐在龙椅上的霍淩以手掩唇,半垂着眸子的他正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忍得喉咙直发痒。 清了清嗓子,霍淩端起工部前久献上来的琉璃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又一口的茶水以后,才终于将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笑意压了下去。 这些还没经历过官场的人,除了公孙珣之外,一个比一个好玩。 想到公孙珣,霍淩随手放下琉璃茶盏,抬眸寻找公孙珣所在的位置。 被霍淩记住名字和脸的公孙珣是这次会试的头名,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这一届春闱的状元。 坐在第三列第三个的公孙珣,看到题目的时候忍不住微讶了一下,随后便半垂着眸子陷入了思索,不为外物所动,完全没注意那在静默的气氛下出现的汹涌暗波。 霍淩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公孙珣正好拿起笔,正用最标准的馆阁体洋洋洒洒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写下来。 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精神集中的公孙珣都没发现霍淩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等到公孙珣写完后搁笔,不经意的一个抬眸,他就对上了半弯着腰的霍淩几乎杵在他脸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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