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那么多年,如今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赖嬷嬷闻得此言,身子骨一震,擦了擦眼泪,跟贾母口头道:“今日给老太太丢脸了,我这伺候了您几十年,倒是没想到到老变成了这样。是我一家子愧对于您,并无什么再想说的了。” 贾母点了点头,对绑了人过来之后一句话没说的林之孝道:“你去找人,送他们回金陵去,给他们一家一百两银子,按人头算。宁国府的那些也算上,这些钱都从我的账上支,不要动公中任何银子。” 接着又让朱雀去取了她的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仅剩不多的一些卖身契。 这匣子是她的陪嫁匣子之一,赖家的也是认识的,如今看到这匣子更是泪如雨下,可半句哀求的话也不敢说。 她这一辈子的脸面和情分,都在此时此刻用光了,还能奈何? 贾母一一看过,从中将他一家子的都取了出来,差了几张的比如赖嬷嬷二媳妇和三媳妇的那些,都让人取了来,最后将卖身契在赖家面前统统撕掉。 她看着赖嬷嬷道:“你当年也是穷过苦过的,也是家里过不下去才将你卖到保龄侯府的,如今你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我再送你些东西,算是尽了最后情分,今日便出府吧。” 她这一句话一下就让赖嬷嬷想到了多年前战乱刚平,只她一家子却是过不下去了,最后才卖了她。 她那时人不大,进了保龄侯府犹如进了蜜罐里,又得了一个尚算宽厚的主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离开荣国府,还有没了这张卖身契的一天…… 这一番处置任谁也说不出贾母的不是。 从情分上,她仁至义尽,卖身银子不要,白送了一人一百两还送东西。 从理法上来说,赖家不少东西归还不上,也无可还。 贾母又让人他们一家子去收拾东西,还让林之孝去盯着,只让带衣服粮食,其他一并不给。 那赖嬷嬷一家子也没想到是这样不好不坏的结果,却都领了情跟贾母磕头。 要是换了其他人跟着去,逢高踩低这四个字,他们比谁都明白。这林之孝……这林之孝如今也看不上他们那点东西。 贾母又喊来林之孝媳妇,吩咐了几句。 如今王氏指望不上,用习惯的除了这种事儿,到最后送赖嬷嬷这一程的时候,她也不想出了岔子。 这事也算过去了,她才看向王氏,冷笑道:“你说,我怎么收拾你呢?” 那王氏连连磕头道:“老太太……儿媳知错了老太太……” 那贾母看了她又看,最后看着她的肚皮,犹豫许久,还是没让人去喊来贾赦。 老大都能因为这肚子里的那个容她…… “你以前烧香拜佛,如今我倒觉得都是虚的假的,也不让你做别的,给我抄经去吧,抄到什么时候我在你的佛经上看到心诚,看到悔过再说。” 王氏如蒙大赦,谢过贾母后立刻昏了过去。 贾母不禁嗤笑了一声,就这样的胆量,居然还学她的手段?她这么多年也没被她那位好婆婆抓住过半点手脚。 不过这倒也提醒了贾母。 她当年会玩手段当然是因为老二,如今她大儿子得了那般的前程,想要钱什么时候没有?一句话那送钱上门的都能踩破了他们家的门栏。 至于老二,也有了前程,这还有了自己的院子,再加上将来分得的家产,她倒是有心先分一些家产了。 当然给老大也就算了,老二家,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她给了到底是进谁的荷包? 故而那林之孝和他媳妇两个忙完了赖大和赖升两家子,给他们买了几辆牛车,将他们一家子和衣裳全给装了,又许他们自己凑钱买了牛车带了粮食和一些家当。 按说应该不许的,只这两口子如今都在贾赦那院子里,如今也是在家天天烧香,还甚至摆了贾赦的长生牌位。他们赦大老爷都没说不给他们一条生路只让去找老太太,如今老太太处置了,他们也就能宽就宽,哪怕他们敢夹银票,他们觉得有命花,他们也是不在意的。 这赖家的最后在荣国府和宁国府门口分别叩了头,出荣宁街后,那赖嬷嬷也对两口子一礼。 因为贾母说了,是将人送到金陵,这林之孝琢磨了下也就给他们出钱请了一个镖局,也算是仁至义尽地回来交了f差。 这两口子一回东院本想禀报一声,就看到那书房之内,烛光影影绰绰,可不是两个影子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