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他姐姐拉黑了。” “什么?”话题有些跳跃,我没跟上他的节奏,下意识理解成方麒年把他姐姐拉黑了,但一想方麒年本身就是个孤儿,哪里来的姐姐? 所以,商禄话里的“他”,只能是商牧枭了。 “商牧枭把他姐姐拉黑了?”我猜测道。 商禄点头:“拒绝所有沟通的可能,扬言不再用家里一分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接着道:“以前在这个家,无论他和我怎么吵,吵了怎么走,只要有芸柔在,他就会乖乖回来。芸柔养着他,护着他,是他的父,是他的母。芸柔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肯读金融,芸柔劝了,他立马同意了。他不肯到公司上班,芸柔劝了,他又立马同意了。芸柔曾经很管用,但是现在,他不再听她的话了。” 没有谁生来就该对谁言听计从。以前商牧枭那样听商芸柔的话,是因为他的人生里只有商芸柔,她是他冰封的人生里唯一的一丝温暖。他极力地讨好她,以求得她更多的关注,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也因此在意识到商芸柔可能会被别人夺去关注时,他的反应才会那样激烈。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的情感游离在家庭之外,并不放在孩子身上。”更确切地说,是疯得很自我,“但你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和商牧枭分手了,知道商牧枭把商芸柔拉黑了……你什么都知道,你也知道自己儿子渴求的是什么,却从来不去满足,只是一味地让商芸柔做“遥控器”,像遥控一台电视机那样遥控商牧枭的人生。你并不是憎恶他,你是害怕他,害怕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商禄静静注视着我,一时没有接话。眼眸黑沉,嘴角下压,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刚问我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知道。”我唇角浮现一抹笑来,“恭喜你,你的儿子长大了,商先生。”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鲁莽地撞开,商牧枭十万火急地冲进来,扫了眼屋内情形,喘息着挡在了我面前。 “你找他做什么?”他像一只炸毛的野兽,身上每个毛孔都满载着戒备。 商禄应该是不太喜欢仰视的角度,站起身,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服,道:“我找谁不需要经过你同意。退学申请已经签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但你给我听清楚了,”他走近商牧枭,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失败了,就算你哭着求我,也别想再回来。” 商牧枭连一秒都没犹豫,条件反射般地反唇相讥。 “你放心,求谁也不会求你。” 商禄不予置评,垂下眼,冲我一颔首,面无表情地大步离去。 门再次关上,商牧枭瞪着那门板,一副恨不得将它灼穿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我起身端起那杯商禄动也没动的咖啡,将它放到一边,打算等会儿洗了。 “你助教通知我的。”身后商牧枭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道歉。”我走回办公桌后坐下,“说过年那会儿认错人了,觉得冒犯了我,很不好意思。” 他跟过来:“你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 我不明所以:“当然是原谅他了。”那难不成我还要记这件事一辈子吗? 商牧枭满脸不敢置信:“我为那次的事道了那么多次歉你都不原谅我,他就跟你道了一次歉你就原谅他了?” 整理讲义的动作一顿,我抬眼看他:“你觉得我对他太宽容,对你太严厉了吗?” 他抿着唇不说话了,但表情明晃晃就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你道歉没有用心。”虽然我不认为商禄道歉就用心了,但……谁在乎呢。 发了个信息给余喜喜,让她直接去教室不用等我。撑起拐杖,我将上课用的东西一应给到商牧枭,让他替我捧着。 “我还有十五分钟上课,麻烦送我去下教室。” 生气归生气,他还是乖乖跟着我出了办公室。 自从得知他肖代表的身份,仿佛打通了全身关窍,醍醐灌顶一般,我逐渐也掌握了驾驭他的诀窍——纸做的老虎,表面凶狠,实际只要挠挠他的下巴,他就会翻过身体,把肚皮都露给你摸。 一前一后走着,安静的走廊忽然响起商牧枭低低的声音:“再给我一次机会,打死我也不会把你带回去。” 可惜很多事情没有再一次机会。 我只当做没听到,并不回头,依旧往前走着。走到教室门口从他手里接过讲义,谢过他后便进去了。 上课铃响后一抬头,在教室后排又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没管他,照常上课。 晚上肖代表就来了信息。 【道歉为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