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仰头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液,空杯放在吧台,控制着轮椅朝商牧枭而去。 “去旁边待着,我调整好了你再来。”我赶他去一边,打开望远镜电源,开始校准角度。 调试时,商牧枭就安静地环胸靠在一边,转着酒杯,并不说话。等差不多了,我让开位置招手叫他过来。 “这么快啊。”他将酒杯放到茶几上,再次上前。 我告诉他望远镜各个部位的名称以及作用,接着将手控器交给他,让他自己看。 他弯下身,小心贴近目镜,等看清望远镜所呈现的画面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好丑。” 月亮从古至今承载了人类众多美好的想象,蟾宫嫦娥,桂树玉兔,诗句中也多以美玉相称。可事实上它并非皎洁的玉盘,上头更没有貌美的仙子,有的只是大片的月海,崎岖的山脉,无数的陨石坑。 “月球没有大气层缓冲,任何物质撞击它都会在表面留下清晰的痕迹,又因为没有空气和风,使它难以形成风化作用,导致这些痕迹经年累月无法抹灭。你所看到的每一个细微的凹陷,可能都已经存在了上亿年。” 只凭肉眼便能目睹这些古老的痕迹,在我看来是十分可贵的经历,商牧枭却有些难以理解。 “观察这些坑这么有意思吗?” “这些坑都有名字。”我说,“最北端,你能看到的那面有条狭长的阴影,那是冷海。它下面是同样狭长的月陆,中间的坑叫做柏拉图,东边一点的是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下方一大片阴影是澄海,越过它就能达到笛卡尔高原。” “所以说,哲学家都住在月球上。”他笑着抬起头,见我没有反应,只得进一步解释道,“某位国外戏剧家的名言,讽刺哲学家满嘴空话,不能脚踏实地。” 虽然有部分哲学家的确如此,但并非所有人都这样,这话不免有失偏颇。 “我不这样。”我撇清自己。 “你有另外的问题。”他让开一些,问,“左边那块阴影是什么?我感觉它在动。” 动?我以为是有什么小虫子,凑近了去看目镜。 视野一片清晰,什么都没有。不存在小虫子,也没有什么会动的阴影。 我狐疑地抬起头:“什么也没……”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双灼热的唇吻住。 我的大脑从那一刻开始宕机,什么也无法思考。 齿缝被充满酒香的舌尖挑开,与日常给人的印象不同,他并不冒进,只是温柔的试探。 他像是最耐心的猎人,知道怎么表现得友好,来降低猎物的警戒心。 猎物当然觉察到危险,但面对他的攻势却还是毫无办法,只能满怀壮烈,以赴死之心踩进他的陷进。 睫毛止不住地轻颤,手指一点点彼此绞紧,我甚至忘了怎样呼吸。 感觉过了很久,又像只是短短一瞬。湿热的舌尖舔过唇角,商牧枭退开一些,眼里带着笑意:“你的问题就是太过理性。比如现在……” 现在怎么了? 我盯着他开合的双唇,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将疑问问出了口。我开始重新呼吸,但仍然感到头晕目眩,缺氧的症状没那么容易缓解。 他双手撑在我的轮椅两边,俯视着我,不疾不徐道:“现在气氛这么好,你怎么能只是等着我吻你呢?” 那我该……怎么做?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冰面皲裂的声响,却无法细想那是什么。 我明明只喝了一杯酒,为什么就开始醉了? 我不该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