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要出嫁这件事,烛芳其实感触不是很深。 这些年她随着重钧游历了许多地方,隔山差五就跑到无尽海小住,天帝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嫁以后兴许也不会有什么不同,都是无尽海与九重天两头住,兴致来了就去别处玩——凡界、东荒、甚至是鬼界。 也不知是不是多年前雷泽起的头,明明天界一向低调的婚事,一传十十传百地都学着凡界大肆操办起来。 这次天族送亲,唯一一点未改的就是婚服——烛芳拨开眼前随着凤鸾轿子左右晃荡的珠帘头饰,向下瞧一眼:半颗豆糕躺在脚旁,膝上白纱只沾了些豆沫。还好没弄脏,她心想。这婚服繁琐复杂,颜色月白套乳白套素纱,一不留神沾了异物极其容易被旁的神仙瞧出来。 烛芳把珠帘慢慢放下,伸手拍掉膝上的豆沫。 行完礼脱离众神仙的视线后,她同重钧说起这件事,获得了赞同,“确实不若红颜色能遮掩异状。” 她边摘发饰边感叹,“还好只成这么一次亲。” 无尽海并不是能轻易进出的地方,此时再无旁的神仙盯着,她自是不想戴着千斤顶说话。现下天色还未擦黑,院里的葡萄被斜阳晒得绿眼睛半眯。 重钧伸手接过她一件件除下的饰品放在一旁摇椅上,稍静道,“那半颗豆糕到底是没尝着,若是烛芳嘴馋,不如我再去烧些吃食?” 烛芳登时眼眸微亮,葡萄闻声也大睁开昏昏欲阖的眼睛, “好呀!” 两个人从后院摘些菜蔬回来,打盆清水坐在院里开始洗菜。重钧洗菜叶,烛芳就拣细葱洗。身上穿的皆是还未换下的婚服。 烛芳把细葱一根根摸干净,回忆道,“我记得好久以前在下界,你就是这么教我洗菜的。” 重钧把青菜装进碗里,挑错,“记得不准。” “哪里不准?” “烛芳忘了一件事。” “什么?” 他笑而不语,把手慢悠悠地抬起来,就着掌中未干的水珠,忽而双指一屈接着弹出。清清凉凉的小水珠就这般从他的指尖飞落到烛芳的脸颊上,令得她眼眸都不由自主地闭起来。 脸颊的水珠很快被他取出干帕子擦拭干净,烛芳睁开眼,同他对视。他的手与帕子还未拿开,揉着她的脸像是在揉一个面团。 “可还记得?”他边揉边笑问。 “面团”面无表情,“现在是你记漏了一件事。” 重钧微叹口气,手拿着帕子收回来,安分不动地,很有一种“俎上鱼肉”的觉悟。 烛芳这才展颜,双手摸进水盆里,最终还是没舍得掬水泼过去,反而是学着他的样子沾了稍许水珠避开他眼睛给他弹过去。 “这下开心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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