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复杂的亲戚关系,你没生在一个需要斗心眼的环境里,要是嫁了人以后需要处处算计,太难为你。” 钱玉嫃想插嘴,被乔氏摁住。 “你听娘说完。你爹这话,我认一半。他这么想没错,可要挑出一家表里如一没有丁点腌臜的,太难了。我想着与其指望夫家亲戚全是安分人,不若嫁个敬你爱你肯全心全意待你的男人,也不怕遇上什么风雨。再说我女儿是直脾气又不是软柿子,没那么容易吃亏。” 内宅里头,玩手段的大多是以人情相胁,吃准人家抹不开情面。 这招对钱玉嫃没用。 一个是她,一个是长房的玉敏,她俩最拉得下脸拒绝人。 钱玉嫃刚才靠在乔氏肩头,这会儿坐直起来:“娘想得太远……” “我的姑娘诶!不先打算好他来提亲你说我们是应还是不应?” “娘我刚才及笄,不着急。” 乔氏摸摸女儿细滑的脸,说:“你是不着急,那头不着急抱得美人归?我生了你,早就想到有这一日,姑娘家到了这岁数,说亲是宜早不宜迟,越迟越被动。也不是嫁出去多远,乘轿子去就一两刻钟,要见面不容易吗?有什么舍不得的?” 其实哪怕距离再近,女儿一旦嫁了人,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乔氏心里很舍不得,依稀觉得生她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眨眼人这么大了。 心里有点惆怅,她没表露出来,还开玩笑说“等你嫁了娘就轻松了”。 钱玉嫃道:“娘嫌我烦呀?” 乔氏一阵好笑:“可不是吗?你快点嫁个可靠的人,往后就让他替你操心!” …… 母女两个越说越远,远到钱玉嫃都忘了珍珠耳钩的事,直到白梅闯进屋里。 “不是让你们出去候着?” “回太太话,谢家三少爷来了。” 乔氏愕然。 钱玉嫃也想起被她抛到脑后的事,她一阵头疼:“怎么还找过来了?” 头疼归头疼,这种事还得自己去面对。钱玉嫃看乔氏一眼:“娘等会儿,我招呼他去。” 乔氏了解并且相信自己的女儿,没叮嘱什么,只让她不着急,跟谢士洲说说清楚。 这之前,谢士洲在对待钱玉嫃的问题上都挺克制,他是没掩饰过自己的心意,但也没莽撞登门冒犯她,每次接触都会找个正当的说法,尽量不让她尴尬为难。 今儿个谢士洲顾不得了。 他在老太太院里,吃着府上珍藏的普洱陈茶,四喜突然闯进来,说府门前来了人找他,让三少爷出去看看。 谢士洲还不以为意,嗤道:“谁那么大面子张嘴就要本少爷出去?” 四喜:“是钱府来的。” 谢士洲就跟他出去了,出去便见着上次替钱玉嫃来跑过腿的庚子,庚子小心翼翼捧出个眼熟的漆雕圆盒说:“姑娘让我送这个来。” 四喜亲眼看见少爷脸沉了下去。 “你们姑娘还说了什么?” 庚子尚不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感觉这盒子烫手,他缩着脖子摇摇头,期待谢士洲赶紧接过去他好回府交差。 谢士洲紧抿着唇,单手接过圆盒,还打开看了一眼。 这一看还不光是面沉如水,已经过渡到风暴前夕。 庚子来的时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