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更多的是,早早就饿死在半道和淹死在水中的人们。 在她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在她和裴寓衡都差点要吃不饱饭的时候,她常常想,要是有人能帮一帮自己就好了。 如今她手里有钱了,又知道江南的雨会一直持续不断的下着,不做些什么,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你看今年咸满县的天气都不正常,已经下了几场雨了,我担心江南的情况比大家想的还要严重,再如何富饶,也禁不起长久的拖累,我想尽自己绵薄之力。” 她边说,边想抠手心,直接戳到了他的手指上,又赶紧松开,“寓衡,你帮我将这些钱捐至江南罢,就是,我手里没钱,拿不出嫁妆,成婚那日,恐怕要让大家看笑话了。” 裴寓衡久久的注视着她,半晌,他才道:“玥宁,我何其有幸,能迎娶你。” 宣玥宁小心的说道:“那你是同意了?” “你心怀天下,我自是要支持的,”他突笑一声,“倒是你,可舍得这些钱?” 这一声笑,将宣玥宁拽回了现实,颇为幽怨的看着他,“你为何还要问我一遍。” 本来她都做好准备了,跟钱相比,人命更为重要!而且她相信自己,日后可以翻倍赚回来! 她郁闷的看着钱盒,想再去摸摸,可手还在他手里握着呢,只能带着他的手,插在金叶子里满足一瞬,果断将盒子合上。 裴寓衡压抑不住的笑声在书房中传了出来,守在门外的王虎摸摸脑袋,又走远几步。 为裴寓衡和宣玥宁操碎了心的媒人,当得知婚礼一切从简,连聘礼和嫁妆都没有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见势不妙,宣玥宁拉着裴寓衡赶紧躲了起来,留宣夫人一个人面对着怒气冲冲的媒人。 “宣夫人!我做媒人这些年了,从没见过连聘礼和嫁妆都不准备的人家!而且之前裴县令下聘礼的时候,真金白银我都看见了!我才几天没来啊,就没有了,没有了!” 宣夫人瞪了一眼躲回屋里的两人,安抚道:“你看,玥宁也是我们家女儿,寓衡的表妹,这不是觉得又是聘礼又是嫁妆,最后不还是得回到这里,过于麻烦了。” 媒人插着腰,吐沫星子满天飞:“麻烦!宣夫人你知道麻烦请我来干嘛啊!你知道麻烦,之前一副要将婚礼办得最好的模样,从嫁衣到日子,你挑了多久,你自己说,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告诉我从简?” “哎呦,气死我了,你说说你们,”媒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此时喘着粗气道,“裴县令可是县令啊,七郎可开着是皓月坊呢,怎么可能没有聘礼和嫁妆!咱咸满县的百姓可都盯着他们两个呢,他们两个婚事成的好,我们才能心里开心,这叫什么事。” 宣夫人不住地拿汗巾擦额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最后也跟着抱怨,“谁说不是呢,这叫什么事!我好好的嫁女儿,最后聘礼和嫁妆全没了!可气死我了,偏偏还没法说。” 眼看着宣夫人和媒人要齐齐找他们二人谈话,宣玥宁收回探出去的头,拽住裴寓衡的宽袖团成一团,“怎么办啊?阿娘也生气了,你也是,聘礼都已经下了,你还要跟着我捐什么钱。” 裴寓衡轻轻抽着自己袖子,嘴上道:“玥宁都舍得将自己的嫁妆捐给江南,我这个咸满县的县令,自然也要起到表率作用,大郎曾说这叫妇唱夫随。” “什么妇唱夫随,大郎现在是什么都敢跟你说,他在胡言,我就不让雪团去找他传话。” 趁她撅着小嘴没注意,他快速道:“大郎来找我了,肯定是县衙那边出事了,我就先走一步。” 皱皱巴巴的宽袖还垂着,他都来不及将其弄平整,人已经用同样的说辞越过宣夫人和媒人没影了。 宣玥宁愣在原地,对上了她们二人的四只眼睛,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笑来。 裴寓衡! 被宣玥宁在心里骂着的裴寓衡,打了个喷嚏,吓得王虎要给他拿披风。 “无事,恐怕是玥宁在念叨我,大郎来的太及时了,可是有什么事?” 王虎直接道:“曾经给郎君带绯袍的高公公又从洛阳过来了,我瞧着风尘仆仆,是日夜兼程赶过来的,现今人在县衙。” 裴寓衡垂眸冥思片刻,舒展的眉头紧皱,几乎立刻联想到了十一皇子要纳宣玥宁为妾的事情,这高公公,莫不是来为十一皇子当说客的。 不,不可能,高公公是女帝身边的人,只听女帝的话,他与玥宁的婚事已经人尽皆知,女帝不会准许十一皇子做出如此荒唐事,“走,随我一道去看看。” 高公公圆润的脸盘都被连日赶路给消磨下去了,整个人萎靡的很,可见了裴寓衡立马生龙活虎起来,不禁令人佩服,“裴县令,我们又见面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