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刚过, 人们还没从兴奋喜气劲儿中缓过神来。 县衙里一向干劲十足的人都捧着茶杯,凑在一起聊过年走亲戚听说的稀奇事。 裴寓衡不愿掺和, 自己在他们也放不开,索性不去讨人嫌,就窝在后院的书房里。 屋外是呼啸狂风, 卷起漫天雪花,屋内是他查看完历年卷宗,开始计划起春季耕种事宜,还有他答应童将军的诺言也是时候兑现了。 宣玥宁顶着风雪到时, 睫毛上一片白霜。 她抱着钱盒用劲眨着眼, 想将模糊视线白霜眨掉,“你且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裴寓衡替她脱去大氅,“外面风雪大, 有甚东西要给我, 让雪团送来不就好了。” “这东西可不行, 我得亲自拿给你。” 他视线在她怀里的盒子上停顿的功夫,她已经将盒子放在书桌上,自己哼哧哼哧搬了个椅子放在他书桌前,拉着他坐回原来的位置。 将盒子往他方向推一推,双手托腮期待的瞧着他。 裴寓衡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给我带的什么?” 唇脂送过、衣裳送过、彩布也给他养了几天, 这回送的是什么? 他打开盒子,直接被入目的金叶子和飞票闪了眼,眉毛一挑, 摸起一个金叶子放在手里把玩,“这是何意?” 接着伸手在盒子里翻了翻,飞票下面是半盒子金叶子,最底层放着五吊钱,“你最近钱没少赚。” 她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看着人都软兮兮的,“给你的啊!” 恩? 他手指在盒子上有规律的敲击着,一下一下,让宣玥宁心里生出些骇然之意,缩了缩脖,只听他道:“给我?作甚?” “娶,娶我啊。” 他倏地用利刃般的目光直视他,半晌突的笑出声来,“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宣玥宁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但家里的钱我给你你又不要,你自己的俸禄又全都给阿娘了,想来手里没钱,我这不是担心吗。”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还有些委屈,“我给你送钱,你还不开心了,你莫不是不想娶我了。” 他长叹一口气,红唇无奈地笑了笑,“是我之错,竟让你如此误会,玥宁,你是不是忘了,咸满县的贸易区每天会产生多大的利润。” “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钱又不能进你的口袋,难不成你还贪污了?” “自然不是,”他默了默,“有我建造贸易区之名在,我不伸手,也有各种钱财自动找我上门。” 看她不懂,他便同她解释,有不少人托关系到崔棱这,想求他贸易区建造的经验,这都是需要花钱的。 还有他考中进士,又成功将赵皖晨教导成才,在越州可是美谈一桩,有不少人都请他写信指点,他闲暇无事时,也收了些束脩,指点了几人,当然,并无师生之情。 别小瞧他这八品县令,番薯之势浩大,陛下亲自赐绯袍,又是崔棱的关门弟子,他已经是熠熠生辉的新星了,多的是人想拍他马匹,都没地方拍。 “是以,我的聘礼正在筹备,不是没有钱财的。” 宣玥宁是真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的赚钱法子,又听他补了一句,“再则,我的字现今一幅也能卖上千金了。” “千金?这我怎么不知道!” 她瞪圆了眼睛,“那你卖没卖?” 他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只卖了一幅,这不急,等到春耕结束,想必我的字能卖的更贵些。” 那些人找不到给他送钱的地方,花大钱买他的字也不稀奇。 何况他的字在长安时被父亲亲自督促练习,时至今日,已有自己风骨,就算没他如今名声,千金且值。 杏林中人,怎可没有一手好字。 宣玥宁承认自己妒忌了,她费劲开着皓月坊,还觉得自己颇有赚钱天赋,结果裴寓衡轻轻松松写两个字就能赚到千金! 想她的字还是临摹裴寓衡的字练出来的,前世也确实如他所说,人人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