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不敢反驳,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时,郑梓睿过来了。 郑亦雪立即扬起一个笑脸,好像刚刚发脾气的不是她一般,向着其施了一礼道:“阿兄怎么过来了?” 郑梓睿从袖中掏出一个文集递给她,“本次文会上的诗词歌赋我都再次挑选了一遍,包括你与其他小娘子做的诗,一并重新筛选纳入了进去,待明日我去找家书肆抄写几本,定要让州学的学子人手一本,还要将其寄回洛阳,让父亲母亲一同高兴高兴。” 他话里话外都是要炫耀她的意思,她腼腆地一跺脚,似是害羞了,“阿兄,这多不好,十一娘做的诗又没有那么好,还不得让人看笑话。” “怎么会,我阿妹做的诗连不少学子都比不上。” 郑亦雪被他逗笑了,拿过那本文集,高高兴兴的向他道了谢,复又问道:“阿兄,你说我们昨日那般强求裴郎来参加文会,是不是应该再次向他道歉才是?” 郑梓睿没看出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见裴寓衡一面,只是宽慰她:“放心就是,裴郎不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他不会将其放在心上的,等后日我入了州学,再好好同他道歉就是,今日是你生辰,莫要想太多。” 她暗叹一声收起了文集,转而想到,无法去见裴郎,总能去文涯阁会一会宣玥宁,需知她已经得到了父亲告知的消息,那位已经从洛阳出来,即将于近日抵达越州。 父亲的本意是让他们兄妹二人小心提防,但她可不想那样做,在心里见不得光的地方,她是羡慕那位的,凭着女子之身,做到了不知多少郎君梦寐以求的位置。 那位可是最喜爱鲜嫩的小娘子的,她衣裳不少,但也不嫌弃多,回了洛阳,可就没有在外面的舒心日子了。 次日一早,她就收拾妥当,待着一众婢女去了文涯阁。 从一楼逛到二楼,并不见宣玥宁,她挑了两身色彩鲜艳的衣裳,就觉无趣。 白秋之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在她进门的第一刻起,就让身边伙计收了昨日给她和裴寓衡看的首饰。 是以,她找了许久,昨日所见的东西一样都没瞧见。 不禁在心里乐了起来,想着,莫不是裴郎已经偷偷将其买了下来,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送给她,她到时该怎么拒绝才好呢。 刚想到畅快之处,就见宣玥宁手里拿着图纸从三楼走了下来。 雪过天晴后,阳光从窗棱间照射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其中沉浮,一身嫩粉色袄裙的宣玥宁从阴暗中踏入阳间,如同一朵颤巍巍绽放的鲜嫩花瓣。 而在她的飞天髻上,很是眼熟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走动来回晃荡,时不时还会勾到她的发丝,调皮地黏在上面。 她头也不抬地拿着图样问向白秋之,“掌柜的,郎君去了何处,他前些日子让我画的图样我都画了出来。” 而巧在此时,另一位夫人招呼藏首饰的伙计,“你这郎君,我说我刚瞧上的红宝石簪子哪去了,原是让你收了起来,幸亏我看见了,不然你们家不就少了一单生意。” 顺着声音望去,郑亦雪立刻看见了自己一直在找的东西,岂不就是昨日暗示裴寓衡买给自己的簪子,再去看宣玥宁头上的步摇,不正是和簪子在一起的那个! 所以裴寓衡没有给她买那支簪子,而是送了宣玥宁一支步摇? 再看那已经付钱的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都有了细纹,一个如此丑陋苍老的女人,竟然要买她看上的簪子。 她气得狠狠瞪了一眼装傻充愣的白秋之,又盯着茫然看向她们这的宣玥宁看了半晌,拂袖而去,“我们走!” 毫不知情的宣玥宁此时是真的在疑惑,在她出来后就转身而走的郑亦雪,此时的背影看上去都变得高大起来,若是日后她见了自己能不假装亲热,就是这副模样,她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看破不说破的白秋之老神在在,他可是承诺要帮裴郎保守秘密的,顺手拿起柜台上的黄连水,喝了一口降降火气,道:“七娘莫急,郎君不久前才出去,马上就归了。” “非也非也,郎君我现在就归了!”库狄蔚文一次迈着两个台阶,咚咚地从楼梯上跑了上来。 他今日一身胡服装扮,脸侧的小辫被他高高竖起,露出了清秀的脸庞,那双碧绿的眸子满含温情的看着宣玥宁,“七娘,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m.WEdaLIAN.cOM